雖然林逸知道她們不會做出傷害孩子這樣的舉動來。


    但是難免會帶著情緒不是嗎?


    尤其小孩子又是敏感的。


    所以,趁著現在有時間,林逸決定好好將這個問題說開,讓她們真心認同。


    「奶奶,母親,你們為何不願意讓女子上學堂?」


    林逸坐在了林奶奶和林母對麵的沙發上,看著她們二人問道。


    林母低像個鵪鶉一樣將自己的頭埋在脖子裏,完全不敢正麵和林逸硬剛。


    林奶奶也習慣林母的認慫,沒搭理她,正色看向了林逸。


    既然林逸要和她好好談談,那她也就直說了。


    「蓉蓉將來是要嫁人的,讓人知道她和男子一塊同窗上學,可怎麽好說人家?」


    林奶奶將自己的觀點擺了出來,她隻說了孫蓉蓉,沒說林白薇。


    因為,她要將林白薇培養成林家的繼承人,之後招婿進家門的。


    「奶奶,她們活著就隻是為了嫁人嗎?」


    林逸看著林奶奶問道:「她們隻能為人女,為人妻,為人母,不能成為她們自己嗎?她們就一定要為了他人而活,不能為了自己而活嗎?」


    林白蔻不自覺地點了點頭,認同林逸的說法。


    她們為什麽不能為了自己而活呢?!


    「不嫁人那就隻能招贅或者做姑子,若是好男兒,怎麽會願意入贅?」林奶奶皺眉道。


    如果不是林家後繼無人,林奶奶怎麽會願意讓林白薇招贅。


    至於做姑子,青燈古佛一輩子,老了人家子孫環繞,她孤孤單單一個人,晚年悽慘。


    在林奶奶看來,女子最好的出路還是嫁人,然後生兒育女,老了子孫環繞,才是最幸福的生活。


    聽著林奶奶的話,林白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中也生出了一股反感。


    嫁人,嫁人……


    仿佛女子除了嫁人和當姑子,就沒有別的出路一般!


    「這是以前的社會環境,在龍國,人人平等,男女都能學習工作,都能賺錢養活自己,女子的社會地位和男子一樣。」


    林逸給林奶奶描繪龍國的社會環境,詢問道:「奶奶,你是願意讓小薇蓉蓉她們生活在以前的社會環境裏,還是龍國這樣的社會環境裏?」


    林奶奶微微有些遲疑,林逸所描繪的龍國,太好了,好到有些不太真實。


    「奶奶,你將小薇和蓉蓉當作後宅婦人來培養,如果她們將來遇到的是一個好夫君,那可能還能落到一個好結局,但要是碰到不好的,那下場……」


    林逸這話意有所指,在場的人都知道那個不好的人是誰。


    林母低垂著頭,腦袋都快要碰到膝蓋了。


    林忍冬這件事情,她到現在都還不敢麵對。


    「這是一個賭局,押上性命以及後半生幸福的賭局。」


    林逸看著林奶奶,「所以奶奶你想要在小薇她們在十六七歲,這花季一般的年紀,將她們送到那深宅之中,讓她們一輩子都被困在裏麵?」


    林逸沒有說的是,即便林奶奶是她們的長輩,也沒有權利代替她們來做人生的選擇。


    不過,林逸今天來的目的是為了說服林奶奶讓倆女孩子去上學,至於其他的問題,現在倒是不著急一股腦都提出來。


    而且社會環境是會悄無聲息地影響人的。


    隻要林逸能夠掌控住大方向,控製住社會的整體氛圍,那生活在這個社會中的人,也會受到影響,逐漸改變思想。


    說不定幾年之後,不用林逸說,林奶奶自己就改變了如今的思想……


    「憑什麽不讓她們讀書,憑什麽讓她們隻能去嫁人!」


    林白蔻聽了這麽久,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大姐什麽下場,都沒看到嗎?還想要讓小薇和蓉蓉她們步後塵?!不嫁人怎麽來,我林家是養不起嗎?!」


    林白蔻是個脾氣非常溫和的人,之前無論情況多麽危急,她都還是能夠保持冷靜。


    但是在這個問題上,林白蔻卻徹底保持不住冷靜了。


    原因很簡單,因為她深深吃過這裏頭的苦頭。


    尤其在見過林忍冬下場之後。


    林白蔻就徹底忍不住了。


    「奶奶,你在京城中接觸過的那些婦人不少,難道不知道她們過的到底是什麽生活嗎?」


    林白蔻看著林奶奶說道:「男子在外尋花問柳,妻子要在家操持家務,生兒育女,還要容納帶迴來的妾室,替妾室照顧孩子……」


    「這些婦人看著光鮮亮麗,但是哪一個過得真的幸福?如今小逸已經給出了另外一條路,一條能夠讓女子過得更好的路,為什麽你不同意呢?!」


    林白蔻越說越激動,「明明奶奶你自己就是女子,最能夠理解身為女子的無奈和痛苦,為什麽卻還是要讓這份痛苦和無奈繼續延續下去?!」


    現在明明已經有了出路,為什麽偏偏你自己要將這條出路給堵上呢?


    「我不理解!我真的不理解……」


    林白蔻搖了搖頭,她的精神世界和林奶奶完全屬於兩個層麵,她不理解也很正常。


    「小薇是我妹妹,蓉蓉是我侄女,我不會眼睜睜看著她們走上一條不歸路。」


    林白蔻看向了林奶奶,神色堅定。


    她當年敢「叛」出家庭一次,現在她就敢再做第二次。


    而且,這一次,她還會帶上林白薇她們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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