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聊很暢快,還帶著一絲小小的曖昧。


    白玉璣似乎已經進入角色了,搞得秦牧野有些上頭,心中暗想趕緊把公輸家對自己開放的藏書悟明白,從“精神萎靡”的狀態中恢複過來。


    然後跟她真正意義上演一場甜甜的戀愛,指不定她什麽時候就陷進去了,到時候自己再艱難的處境都會好轉不少。


    從她房間出來的時候。


    秦牧野仿佛迴到了前世,就跟剛送女朋友迴宿舍的感覺一樣。


    這小娘皮,倒是把自己的話聽進去了,從頭到尾都沒有破壞氣氛。


    可他還是感覺有些不對勁。


    這次那些南詔遺民居然沒給她灌輸負能量?


    不能吧?


    秦牧野感覺有些不對,可偏偏她表現得很自然,隻能先安下心睡覺。


    結果第二天早上,一見秦延瑛,他發現問題了。


    命格沒變,批注也沒變,還是叛亂被殺和被毒殺的疊加態。


    但命格卻從七品變成了六品。


    “這咋迴事啊?”


    秦牧野有點迷,命格品階變,代表目標對世界線的影響變大了,所以那些南詔遺民究竟想做什麽,是如何提高秦延瑛對世界線的影響,又不改變命格的?


    “牧野?”


    秦延瑛灌了一口粥,擰著眉頭問道:“一大早上的,老盯著我腦袋看幹什麽?臉皺得跟包子一樣!”


    秦牧野撇了撇嘴:“昨晚做夢,夢見咱老秦家的人又跟別人吵起來了,您一個上頭,就把沈悝的腦殼敲爛了,陛下原地給你了一個斬立決。”


    “你小子越來越不像話了,有你這麽咒自家老姑的麽?”


    “不是咒!”


    秦牧野連連擺手:“估計就是因為睡不好,容易胡思亂想,這段時間好好養養,您在外麵也收收暴脾氣,別讓我這個當侄兒的操心。”


    秦延瑛氣得鼻子都歪了:“嘿?你這混賬小子!給你說啊,你老姑我這是生性灑脫,跟暴脾氣完全是兩碼事!前段時間陛下還誇我來著,說我愈發沉穩了,再過幾年絕對有元帥之姿!”


    秦牧野:“……”


    秦延瑛見他沉默,不由有些破防:“你咋就不信呢?”


    這個時候。


    一個禁軍打扮的人匆匆跑了進來:“教頭!教頭!不好了!”


    “啥事兒?”


    “伍長和百夫長打起來了,我攔不住伍長,快出人命了。”


    “啊?”


    秦延瑛把碗筷拍下,瞪著眼睛問道:“為啥啊?”


    禁軍擦了擦腦門上的汗:“百夫長昨晚出去喝酒,早上一直沒迴來,破曉拉練一直沒人主持,伍長就來城裏找他,結果發現自己姘頭被他睡了,倆人就打起來了。”


    秦延瑛氣得眼睛都快瞪出來:“我這暴脾氣!一天到晚不想著修煉,淨惦記襠裏的那點事兒了。走!把這倆貨蛋嘎了!”


    話還沒落,就帶著人風風火火出府了。


    這彪悍的作風,給秦牧野和白玉璣驚得眼角一抽一抽的。


    說好的愈發沉穩呢?


    白玉璣有些好奇:“百夫長不應該比伍長更強麽?怎麽反倒伍長快把百夫長打死了?”


    秦牧野嗤笑一聲:“百夫長是大族子弟唄,大乾昌盛,禁軍無仗可打,難道還按修為排軍職?”


    “哦……”


    白玉璣看他冷笑的模樣,若有所思。


    秦牧野放下碗筷:“今天去哪裏玩?”


    “你好像還沒睡夠,不出去了吧?”


    “我覺得出去透透氣,精神才能好一些。”


    “那去遊船吧,你體內陽氣太亂,得借河陰調和一下。”


    “聽你的!”


    “……”


    白玉璣感覺他自從跟自己表明心跡之後就特別乖。


    配合著略帶蒼白的臉色,讓人有些不忍心傷害他。


    可大長老說了。


    這個人很聰明,自己看到的一切,可能都是他演出來的。


    昨晚白玉璣思考了一夜,明明自己綁他迴來,隻是為了取走秦家血脈,關係怎麽就發展到這麽親密了?


    思來想去,好像隻有秦牧野這種表現,事情才會發展到今天這個地步。


    到底是他本性如此。


    還是這一切都是他精心設計的?


    他真是一個冷血的人?


    待到秦延瑛落難,他會不會像跟秦開疆劃線一樣,與秦延瑛保持距離?


    我……真要把秦延瑛誘到絕境麽?


    ……


    內河。


    花船。


    青丘寧寧伸了一個懶腰,慵懶地趴在欄杆上,半透明的裙子,絲毫掩飾不住她撩人的身材。


    她撇過頭,嫵媚地看了一眼那神情慌亂的少年:“王蠡,怎麽還害羞呢?”


    “我……”


    王蠡有些魂不守舍:“表哥他好像很喜歡你。”


    青丘寧寧伸出青蔥般的手指,挑了挑他的下巴:“人生及時行樂便好,你表哥要是喜歡我,更不應該阻攔我與其他男子歡好了。你別怕,你表哥對新歡寶貝得緊,才沒空埋怨你呢。”


    “當真?”


    “自然是真的!”


    “唿……”


    王蠡鬆了一口氣,看著她的尾巴,再次變得灼熱起來:“寧寧,外麵冷,咱們迴屋吧?”


    “這麽迫不及待啊?”


    “你太迷人了!”


    “既然我這麽迷人,那咱們就在這裏吧!”


    “啊?這光天化日的……”


    “那豈不是更刺激了?”


    “!!!”


    王蠡有些上頭。


    卻忽然聽得船艙裏“啪”的一聲。


    扭頭一看,發現一個珠圓玉潤的美貌女子哭哭啼啼地跑了。


    跑的時候,還扶著隆起的肚子。


    過了一會兒,便乘小船朝下遊去了。


    “娘的!”


    沈津罵了一聲,臉色難看無比。


    青丘寧寧卻笑著向他招了招手:“怎麽了?昨晚不還很稀罕人家呢,怎麽今天就動手了?”


    王蠡見沈津過來,嚇得趕緊整理衣襟。


    好在沈津並沒有生他的氣,而是趴在青丘寧寧旁邊,煩燥得揉捏了幾下她的蜜桃瓣:“那女的說,有貴人給她介紹了大生意,說這一個月就先不來了。


    真是蠢的要命,真當所有人都像我這麽憐香惜玉啊?


    死了都不虧!


    氣得老子一肚子火!”


    “一肚子火啊,那就消消火啊!”


    “真懂事!”


    沈津的氣這才消了些,摟著青丘寧寧的纖腰便朝船艙裏走。


    看到這一幕,王蠡不由有些失落。


    正失落著,忽然一隻纖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把他一起拉到了船艙裏。


    王蠡:“!!!”


    ……


    河麵泛舟。


    初冬的氣溫很低,尤其是清晨的河麵上,凍得人直打哆嗦。


    秦牧野裹著毯子,縮在白玉璣懷裏瑟瑟發抖。


    白玉璣有些無奈:“你真有這麽冷麽?”


    “我還能騙你不成?”


    秦牧野聲音直打哆嗦,又朝她懷裏鑽了鑽:“泛舟是你提出來的,你得對我負責。”


    白玉璣:“……”


    兩人裹著一張毯子,雖然隔著厚厚的衣服,但不知為什麽,她覺得之前在山洞都要曖昧一萬倍。


    心跳的有點厲害。


    她趕緊分散注意力,想要悄悄跟他分得遠一點。


    意外的。


    這次秦牧野沒有再次湊過來,反而把距離拉遠了一些。


    她有些疑惑,側臉看去,發現他正在注視側方駛來的小船。


    船上坐著一個衣著清涼華貴的女子,正縮著瑟瑟發抖。


    小腹隆起。


    臉上帶著巴掌印,還掛著零碎的淚痕。


    小船駛來的方向,有一艘熟悉的花船。


    白玉璣腦海裏,忽然蹦出了一個讓她失眠一整晚的詞匯。


    轉運珠!


    那女子從花船上下來,昨晚發生了什麽,已經可想而知。


    看著女人瑟瑟發抖、低聲啜泣的模樣,一股莫名的負罪感湧上心頭。


    她忍不住小聲道:“她好可憐。”


    “嗯。”


    秦牧野麵無表情地點了點頭:“她的丈夫和孩子也很可憐。”


    白玉璣目光微黯,那女子雖衣著華貴,但雙手卻有些粗糙,體態一看就是經常做活的,並非富貴人家。


    看小腹,應當有三四個月,這得被生活逼成什麽樣,才會上花船?


    愣神間。


    秦牧野已經取下腰間荷包,丟到了錯行而過的船上。


    女子撿到荷包,又驚又喜,手足無措,不知如何是好。


    白玉璣心頭有些觸動,正想對秦牧野說些什麽。


    秦牧野卻站起身,走向了船艙,隻留一句話被河麵的風攪碎:“我們,還有我們的孩子,更可憐。”


    白玉璣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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