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還給群臣下旨說:“兵部尚書霍愛卿進獻的‘靈露飲’,是個好東西,朕在病中,全靠它將養身子,好東西不可辜負,著六部九卿及內閣大臣,即日起,跟朕一起服用‘靈露飲’,不用再吃其他東西了……”


    好家夥,朱由校比他祖上嘉靖帝大方多了,嘉靖帝煉製的“仙丹”,還小氣巴拉地,隻賞賜給嚴嵩等幾位近臣,朱由校卻賜給六部九卿和內閣大臣,可見,心裏時刻惦記著大家呢。


    大臣們深受感動,紛紛按照天子的旨意,開始喝米湯,還有低級官員,偷偷打聽到米湯的做法,學著高官們喝米湯。


    沒幾天,官員們紅潤的臉膛,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失去血色,消瘦下來,卻不敢抗旨加餐,個個餓得眼冒綠光,有氣無力的,走起路來打偏偏。


    這是後話。


    卻說,鬧得沸沸揚揚的冬至大祭,再過一天就要到了,代天子祭祀的魏良卿,卻病得起不來了。


    他本來已經開始齋戒,卻不知道吃了什麽東西,一日裏拉了無數次,到了晚上,已經拉得起不來床,屎尿都拉在床上,搞得屋子裏臭氣熏天,把伺候他的丫鬟婆子們,害得苦不堪言。


    不用說,這又是阿寶的功勞了。


    閣臣兼禮部尚書施鳳來急了,跑來與魏忠賢商量。


    魏忠賢恨鐵不成鋼地大罵道:“混帳!如此著緊的時候,他怎麽能胡亂吃東西?


    一定是他家的下人搞的鬼,查!查!查!查出來打死!”


    仍不解氣,怒氣衝衝地說:“一定有人搞鬼!”


    想到兩年前,出現在枕頭上的那封信,他懷疑魏良卿這件事,又是裕妃搞的鬼,但他拿不出證據,隻好把氣撒在魏良卿的夫人身上:


    “一個農婦,管得來什麽家?一個男人都伺候不好……”


    施鳳來見他跑題,忙問道:“廠公,看來,明日的大祭,寧國公是主持不了的啦,得換人,廠公快想想換誰好吧?”


    魏忠賢隻好麵對現實,再顧不上罵人,把自家的侄兒侄孫,掂量了一遍,除了寧國公魏良卿,還有一個侄兒魏良棟被封為東安侯,一個族孫魏鵬翼為安平伯,都是剛封不久。


    一個蹭的寧遠大捷的功勞,一個蹭的三大殿修膳完畢的功勞。


    魏忠賢利令智昏,為了在天下人麵前顯示他的權勢,一定要讓魏家人主持這次大祭。


    施鳳來張了幾次口,勸阻的話還是吞進了肚子裏。


    果然,當魏忠賢拿著魏良棟和魏鵬翼的名字,讓朱由校挑選代祭之人時,把朱由校給氣笑了。


    他說:“伴伴如何拿兩個繈褓小兒來敷衍朕?欺我皇家無人乎?這兩小兒出生時,朕還賞賜過禮物呢,朕記得,他們還不到兩歲吧?


    我的皇兒平安,已經四歲(虛歲),不比兩個繈褓小兒懂事?


    再不濟,還有信王呢,信王也能代祭嘛。”


    一席話,嚇得魏忠賢撲通跪倒在地,顫聲道:“老奴糊塗!都怪老奴,想著明日就是祭祀大典,急切間思慮不周,老奴該死!


    還是萬歲爺思慮周詳,代祭之人,還請萬歲爺定奪!”


    魏忠賢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天子躺在病床上,沒法子做木匠活,便把更多的精力,轉移到了政事上來。


    讓天子沉浸於木匠活,與把天子困於病榻,到底哪個方案好,他有點搞不清了。


    朱由校親自提朱筆,在那份折子上,把魏良棟和魏鵬翼的名字劃掉,寫上“三皇子朱慈煌代朕主祭”幾個字,遞給魏忠賢:“送去蓋印。”


    魏忠賢雙手接過,不敢停留,轉身就走。


    在他跨出門檻前,朱由校又道:“祭祀之事,交由禮部負責,伴伴為朕管好司禮監就好。”


    意思是,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別再胡亂插手。


    張薔抱著平安,母子倆安靜地坐在旁邊,全程一句話也沒說。


    等魏忠賢離開,朱由校對著張薔苦笑道:“阿薔,你贏了,伴伴果然是,還要讓魏家人代祭。


    朕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拿兩個繈褓小兒來糊弄朕,虧朕那麽相信他……”


    張薔放下平安,揮手讓懷恩過來,把床上的小桌子和桌上的文房四寶撤走,朱由校看了幾本折子,累了,需要休息。


    “權力需要製約,”張薔扶他躺下,“魏公公變成如今這樣子,是萬歲爺給他的權力太大了。”


    朱由校也知道是自己的責任,他苦惱地說:“不然怎麽樣?朕身邊,隻有伴伴能幫到朕,隻是今日,伴伴的作為,太讓朕失望了。”


    張薔點頭附和道:“慢慢來,平安漸漸長大了,萬歲爺勿憂。”


    張薔前世的一位醫生同學告訴過她:再重的病,隻要病人吃得下東西,都有治好的可能,如果病人連飯都吃不下了,再治,也隻會越治越壞。


    迴宮後,她便讓太醫為朱由校,開了一劑開胃通滯湯,服下後,朱由校胃口大開,張皇後熬製的“靈露飲”,也不再隻是米湯,而是濃濃的米粥。


    張薔吩咐,在米粥裏,加一些魚片、肉沫、蔬菜、菌菇之類的食材,當然少不了她每日加的幾滴靈泉,把原來的甜粥,改為了鹹粥。


    張皇後全麵接管了朱由校的一日三餐,有了張薔的指導,禦膳房的廚師做出來的菜肴,色香味俱全,並不比客嬤嬤做的差。


    朱由校的胃口越來越好,從每餐一碗,增加到每餐三碗,精神頭眼看著好起來,臉上有了血色,每日能坐起來,處理一個時辰的政事。


    當然,折子都是張薔讀給他聽,有的折子囉裏吧嗦的一大堆廢話,張薔會挑揀緊要的幾句話說給他聽,每日裏,也能處理十來份折子。


    明日的冬至大祭,朱由校下旨由平安代祭後,前朝後宮都一片忙亂。


    後宮裏,忙著為平安準備禮服,這一塊,由張皇後負責。


    朱由校也請了禮部的官員進宮,就在乾清宮的在東次間裏,一遍遍地教平安演習祭祀的流程。


    平安不愧是踏著彩虹降生的孩子,沒教幾遍,他就能做得有板有眼,滿臉的平靜嚴肅,跟個小大人似的。


    魏忠賢得了朱由校的警告,不敢再這問大祭之事,施鳳來隻好親自進宮,向朱由校討主意。


    “陛下,”他說,“天壇兩百四十三級台階,三皇子怎麽走得下來?”


    朱由校不高興了,嗬斥道:“魏伴伴送來的繈褓小兒,爾等打算如何送上去?魏家小兒有辦法,朕的平安倒沒辦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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