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安攜大軍過眉州,了解到了吐蕃和南詔聯軍的最新動向,隻能重新部署兵馬。


    吐蕃和南詔聯軍合軍二十多萬破大溪關,出了巂州的深山,經邛部等地,一路擄掠著來到了江水以西,沫水以南的廣大地區。


    聯軍一邊四處擄掠,一邊搜集船隻和打造木筏企圖東渡或北進,而大黎殘兵則依托沫水天險,據守在龍遊、漢源等幾個城池。


    兩軍暫時形成了隔河對峙的局麵,小規模的戰鬥不斷,大的戰役幾乎是一觸即分。就看吐蕃和南詔聯軍什麽時候準備好過河。


    沈念安原本還比較樂觀,畢竟他模糊記得唐朝曾派幾千兵馬就能打的聯軍屁滾尿流,自己手握好幾個高端戰力,沒道理失敗。


    可據前線反饋的消息卻說這次的吐蕃兵馬悍不畏死,甚至出了好幾個悍將騎著碩大的鐵甲犛牛橫衝直撞,兵將根本無法阻擋。


    這tm不是見鬼了嗎?野怪升級了!


    除了暗自感歎一句,沈念安不得不和諸將調整戰略。高原仍然率左路兵馬三萬餘人過江水南下,阻止聯軍東過江水入侵榮州。


    沈念安派李宜領兩萬兵力,征用了眉州這段時間大量集結的船隻從水路進龍遊,而他自己率三萬兵馬直抵青衣江北的洪雅縣。


    看著城門緊閉,沈念總算是放下了點心,但同時也歎了口氣。不光是因為城外滿是逃亡的百姓,還因為麵前低矮殘破的城牆。


    洪雅雖然靠近吐蕃,但到底也不同於邊地關隘和大城,城防在戰時顯得有點不夠看。當然這也與本地已經長久不經戰事相關。


    “未曾想不過月餘又迴到了此地,過了青衣江就是峨眉山。也不知失陷了沒有!”並馬而行的薑南溪望著東南方怔怔的出神。


    “按最新的軍情,夫人大可以放心,吐蕃人正在沫水以南集結兵馬,像是要強攻峨眉山東麓及嘉州一帶……”沈念安輕笑道。


    “我們把大本營設在洪雅怎麽打仗?”薑南溪奇怪道。這家夥不會是不敢去了吧?


    “洪雅地處青衣江中段北岸,距離上遊的雅州和下遊的嘉州距離差不多。對調控兩地的人馬都極為方便。進可攻,退可跑!”


    “噗!你不是說不懂兵事麽,怎麽聽你說起來頭頭是道?”薑南溪笑著看向丈夫。


    “夫人沒看見我這幾天的學的很快麽?”沈念安訕笑了幾聲。懂與不懂是相對的,行軍布陣是不會的,但要說戰略不是吹的。


    沈念安一行走到城門下,城門卻依舊沒有開。幾個士兵在城門下破口大罵,倒是兩邊逃亡的百姓圍了上來,又不敢靠的太近。


    “怎麽迴事?”一個校尉厲聲道。


    “那縣令說不能開城門……”


    “哪位是你們的大都督?”士兵還沒有說完話,殘破的城牆垛口就冒出一個幹枯的腦袋,稀疏的亂發下是一張滿是溝壑的臉。


    “本督就是西川大都督沈念安,本督率兵馬據敵,何故不開門?”沈念安抬頭道。


    “恕本縣孤陋寡聞,本縣從來沒有聽過什麽西川大都督。大都督可有朝廷詔令?”


    “你放肆!劍南道原總督牛芒罔顧聖恩,圖謀造反已經被朱雀司拿下押赴長安。我家都督應朝廷中使和劍南官員所請才臨危受命組織兵馬前來抗擊吐蕃,哪裏來的詔令?”


    “大都督一片為國為民之心讓人心生敬佩。但本縣不過是一小縣,都督率幾萬人馬進城恐是不妥,而且戰場也不在此處,都督應該去嘉州或黎州那裏,那裏有吐蕃人……”


    “而且本縣一旦放開城門,都督也看到了。非是本縣不救,而是無能為力。隻能盡力管好這裏一畝三分地……”縣令愁苦道。


    “縣令怎麽稱唿?”沈念安氣笑了。說的直接點就是人家不認自己,也不管別人。


    “洪雅縣令張從善!”張從善正了正衣冠,又往後站了站。一副我不怕你的樣子!


    “阿奴,把張明府給我請下來!”沈念安也懶得廢話。難道這大黎縣令多杠頭麽?


    “嗬,笑話!……哎哎,大膽……哎吆……大,大都督?”張從善翻身起來差點撞到了馬腿上,忙又後退了幾步才坐在地上。


    “張明府,現在還有何話可說?”


    “哼!”張從善一甩袖子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你竟敢未經朝廷詔令就自組兵馬並自封官職,到底想要幹什麽?朝廷……”


    “你沒接到總督衙門下發的文書?”


    “總督都沒有了,還不是你們想寫啥就寫啥?別的地方本縣管不著,但你等休想進我洪雅。吐蕃雖然可惡,但內賊更可恨!”


    “張明府不會是吐蕃人的內應,或者牛芒的同黨吧?”沈念安看了眼倔強的老頭。


    “休得血口噴人,本縣是當今聖人欽封的從七品縣令。能像你們一樣無法無天?”


    “看你也五六十歲的人了,懶得跟你計較了。阿奴,開門!”沈念安歎了一口氣。


    在後世那樣一個把圓滑處事奉為聖經的時代,這樣的人一看就太死板,不知變通。


    但這個民族後續壞就壞在太會變通了!特別是經過幾次大的戰亂,連骨氣也沒有了,隻剩下苟活。凡事不講規矩,隻顧利益。


    從張從善的角度而言,他有謹慎的理由。一個是吐蕃人沒打過來,另外一個就是沈念安名不正言不順。所以沈念安也能體諒。


    “你……辱我太甚,本縣今年三十六!”張從善哆哆嗦嗦的指著沈念安氣的快要吐血。自從入仕以來就沒有受過這麽大侮辱!


    “哈哈,你個老家夥你說什麽,你才三十六?”還沒等沈念安說話,司馬鶴就笑的不行了。其他人也看著張從善歡樂的不行。


    “小賊,士可殺不可辱!本縣今日要跟你血濺五步!”張從善氣的轉身就搶兵器。


    “萬萬不可,住手!”說話間,城門打開,跑出來了好幾個人。當頭的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邊往前跑一邊伸手阻攔。


    “明府,住手!大都督請見諒,非是我家明府故意衝撞,實在是眼下形勢複雜。”青年跑到近前就抱住了氣衝鬥牛的張從善。


    “而且我家明府確實隻有三十六,隻是西南邊陲之地,不比內陸,明府又勞心勞力,難免憔悴了些……”青年尷尬的解釋道。


    (⊙?⊙)好麽,眾人看著張從善驚呆了,你這是憔悴了些麽?你是明顯未老先衰啊!


    “你又是哪位?”司馬鶴問道。


    “洪雅縣尉吳昭,見過大都督,見過諸位將軍!”青年這才放開張從善急忙見禮。


    “你跟他不是一條心?人家死活不讓我們進,你這就打開城門了?”司馬鶴笑道。


    “將軍說笑了,諸位的本事本縣上下剛才已經領教了,小小洪雅縣城哪裏能攔得住?而且屬下相信諸位將軍是為禦敵而來!”


    “既然如此就多謝吳縣尉體諒!司馬鶴,安排全軍沿江紮營,全麵封鎖江麵。無論是人還是船都不得過江!”沈念安下了馬。


    “大哥放心,吳縣尉,給我們找幾個本地人做向導,帶我們去江邊!”司馬鶴道。


    “好好,你們幾個滾過來……”吳昭也鬆了一口氣,隻要是不進城就好。要不然就洪雅這麽個小縣城真不夠幾萬兵馬禍禍的。


    “張明府,帶我進城吧,本督倒是要看看你這洪雅治理的怎麽樣。要是你空言大義卻行蠅營狗苟之事,休怪本督拿你祭旗!”


    “哼!走就走,約束好你麾下兵馬,否則休怪本縣參你!”張從善甩著袖子氣道。


    “你都說本督未經聖命自行其事,你參得著我嗎?”沈念安摟住了張從善的肩膀。


    “你鬆開本縣,拉拉扯扯的成何體統?”張從善從來沒見過這號人,看著一個世家貴公子的樣貌,行事卻跟個潑皮無賴似的。


    “接下來咱們要共事很久,明府何必見外。體統能打跑吐蕃人麽?”沈念安笑道。


    “他這……”別說張從善不適應,就是後麵下馬跟著的薑南溪也有些摸不著頭腦。


    “小姐,姑爺這是看到張縣令,想起咱們清溪的縣令葉惠中了……”素錦輕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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