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你說什麽?”薑南溪懷疑自己聽錯了,或者把心裏的一閃念當成師父說的話了。


    “哎呀,你怎麽還沒聽明白呢?你丈夫來了,還把師父給那個了……”南知也低著頭,說話的聲音越來越輕,最後都快聽不見了。


    這樣的時刻實在是難堪,南知也恨不得一句話就說完,是生是死給個痛快。


    現在的每一句話對於南知也來說都是煎熬,多一句就是多往自己身上劃一刀。


    當然南知也同樣知道,這件事情對溪兒更加不公和難堪,還不知道她能不能受得了。


    都怪那個狗男人,撩撥誰不好撩自己?此時的南知也刻意忘記了自己也曾歡愉。


    再次確認了答案,薑南溪的腦子瞬間炸了鍋,無數個疑問湧現在腦海。


    師徒兩個一時間都沉默下來,一個忐忑不安的等著問問題,另一個驚愕中捋不清頭緒。


    “溪兒?”南知也等了半天也不見刀子落下來,隻好抬眼看向了自己的弟子。


    但薑南溪一動未動,臉上的表情雖然看似平淡,但起伏的胸口和紊亂的氣息無一不說明此刻薑南溪的心情。


    不說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也不說他為什麽追捕蕭複,單就他和自己的師父在一起這件事情已經足夠讓薑南溪的怒氣噌噌往上衝。


    他怎麽可以?他怎麽能?


    無論自己如何看他,如何待他,既然兩人已有婚約,他怎麽可以如此?那自己算什麽?


    這無關薑南溪是否在意沈念安,而是不管他是傻子還是麻子,兩人都已經是正式的夫妻關係。哪怕她心裏不願承認,可也不得不認。


    考慮的無非是等自己迴家以後兩人是分是合,以及如何相處的問題。但他卻背叛了自己,而那個女人卻是自己的師父。


    這就好比自己的一件東西,自己喜歡不喜歡那是自己的事情。但你不能跑到別人家,別人也不能搶。這是每個人內心裏的處事邏輯。


    自己還沒有去找他算賬,結果人家倒跑過來先把自己的師父給禍禍了。當她薑南溪是什麽人?他有尊重過他們的婚姻嗎?


    母親可能不是親娘,原本屬於她的男人也讓師父搶走了。本就心情抑鬱,現在更是雪上加霜,薑南溪一瞬間感覺被整個世界拋棄了。


    “他人呢,在哪裏?”薑南溪的聲音沉痛而哀傷,她隻想知道為什麽?他要幹什麽?


    “溪兒,你別嚇師父,千錯萬錯都是師父的錯……”南知也知道自己的徒弟這是真生氣了,所以也顧不上遮掩,就忙抱住了薑南溪。


    “師父,我隻問你,他人呢?”


    “溪兒,你別急,你聽師父慢慢跟你說。他今天去錦城了,因為知道那蕭複的蹤跡了,所以他得去找劍南總督協商抓捕……”


    “他為何要去抓蕭複?”既然人不在,薑南溪也隻能罷了剛才的心思,倒是疑惑為什麽他摻和到這種事情裏來了。


    “溪兒,你不知道,事情可玄乎了。你知道嗎,那蕭複差點成了你的丈夫?”


    “什麽?”就以薑南溪沉穩的心性也架不住一個又一個離譜的消息。難道是自己不小心做了一個夢,世界徹底亂套了嗎?


    賀蘭雲祉說蕭複是自己的表哥,師父說蕭複差點成為自己的男人,何其荒唐?


    “蕭複原名就叫沈念安,你的婚約原本也是和他定的。可就在你家去接親的時候,現在的沈念安卻突然出現在上河村附近……”


    “那個時候念安可能是昏迷的,蕭複發現了他,還把他扔到水裏想要淹死他。你家人和沈家就把念安從河裏撈出來帶迴家了!”


    南知也也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講明白,畢竟這事兒著實離譜,她和沈念安兩個人深入交流的間隙,自然也對整個事情有了詳細的了解。


    “怎麽可能有這樣的事,我娘就算再是不挑,也不至於隨便從河裏拉個人迴家就當我夫君吧?”薑南溪腦瓜子嗡嗡的。


    “哎呀,因為沈念安和蕭複長的幾乎一模一樣啊,你家,甚至是那沈家和上河村裏的人都沒有認出來。也就蕭複現在有道疤痕……”


    “什麽?”薑南溪感覺自己得腦瓜子徹底不夠用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忽而,她想起了今天見過的那個男人。


    (◎_◎)?是他?


    “他現在是不是跟很多官兵在一起?”


    “對啊,他帶著太玄司和朱雀司的兵馬一起來抓蕭複的,你莫不是見過了?”


    原來他不是一個農夫,也不曾雙腳淤泥!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看,倒是也未曾傻笑。


    “沒有,我就是猜測,師父,你接著說!”


    “事情著實離奇,為師想來想去覺得是天意如此,那蕭複因為不願意入贅,結果恰好看到了念安,他就把念安扔水裏,自己跑了……”


    “念安在你家昏迷了好幾天才醒,結果沒想到卻被沈春枝給告到縣衙了……”


    “沈春枝?”薑南溪眉頭緊緊皺起。


    “溪兒,你別打岔,事情本來就亂,等我說完了你再問。你猜怎麽的,那蕭複居然潛迴上河村殺了他的養母和同父異母的弟弟……”


    在跳躍的燭火中,慢慢平靜下來的南知也便將沈念安近一年的經曆詳細的說了一遍。


    薑南溪聽的認真,心情也不像一開始那麽激動了,原來他曾有過這麽跌宕起伏的經曆。可這中間不可思議的事情還是讓她難以置信。


    “所以你知道了吧,隻有抓住蕭複,他自己才能真正清白,畢竟事情實在匪夷所思。”


    “換做別人早該被治罪了,他怎麽能有這樣的機會?”敏銳的薑南溪很快抓住了師父的漏洞。因為南知也故意隱去了薑念卿的身份。


    “我也就是知道一個大概,俗世的事情為師也不是很清楚……”南知也開始糊弄了。


    “師父是不清楚還是有事瞞著我?”薑南溪眼神灼灼的看向了南知也。


    “為師哪有事情……”


    “師父,我娘是不是公主?”薑南溪的雙眼像釘子一樣樣死死紮在南知也臉上。


    “你……”南知也一下子被問住了。


    “看來是真的,也隻有這樣,沈念安的事情才能講得通,他也才能有那樣的機會。”薑南溪並沒有歡喜,反而臉上的悲傷無以言表。


    母親是公主的事實已經被師父確認了,其他的呢?自己真是陸淮楚將軍的女兒嗎?那自己的爹娘和兄長當真是被聖人算計死的?


    “溪兒,你聽誰說的?”南知也一把拉住了薑南溪。剛才她沉浸在另外一件事情裏不能自拔,完全是被自己的弟子問了個措手不及。


    “師父,我到底是誰的女兒?我爹娘又是誰?”薑南溪感覺自己的聲音都在顫抖,原本明豔的雙眸裏更是淚光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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