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青城渡。


    隨著青城渡一處荒蕪院落裏挖出兩具腐爛的屍骨,青城渡江伽禾命案也算是落下帷幕,其他幾個兇案也正在逐步善後中。


    而對於此次入川想要抓捕蕭複的沈念安來說。就算再是留戀南知也的身子,該辦的正事還是要辦,現在也是時候去抓捕蕭複了。


    渡口圍滿了人,其中有不少人都知道沈念安是來抓蕭複的,沒想到這麽快就有了結果。


    雖然沒有抓到蕭複,但隻用幾天時間就抓住了兇殘的聶信,依舊不失為一樁奇事。


    一輛馬車行駛而來,囚籠裏是已經認罪的聶信。路人不斷的喝罵,甚至有人將亂七八糟的東西扔在聶信身上,聶信仿佛已經麻木。


    沈念安並沒有阻攔,聶信手握四五十條人命,有怎麽樣的待遇都不為過。


    “沈公子,老朽當日也在,說老實話根本沒抱什麽指望,沒想到還真讓你抓著了……”


    “沈公子,你比那些當官的強多了,你才是老百姓的大青天啊……”


    周圍的恭維聲音不斷,仿佛那個風輕雲淡的年輕人才是這些官兵的主心骨。


    但沈念安臉上卻並沒有什麽喜色,他隻是為了求活,並不是為了主持正義而來,這些結果意料之外,也並非他所樂見。


    無非是一條條的人命,一樁樁的悲劇,若不是南知也由著他胡來,怕是要憋出毛病來。


    沈念安看著圍著水泄不通的人群頗為感慨,反複千年,這片土地上的民眾依舊卑微如螻蟻,被欺壓已經成習慣,官府本分卻成了恩德。


    民風彪悍的大黎如是,遑論他朝?


    “沈公子……”


    人群自覺分開了一條路,沈念安看見了遠處已經形如骷髏的彭良,也就是在江伽禾案件中那個被屈打成招的漢子。


    “沈公子,彭良謝過沈公子的大恩大德!”彭良哐啷一聲就跪在了地上。


    “你是應該謝我!”沈念安笑道。


    邊上的人都愣住了,甚至連身邊的南知也都詫異的看著他。這個時候不該謙虛幾句嗎?


    “因為這樣的事情本不該由我來做,我跟你一樣也是一介百姓而已,隻不過迫於無奈牽連到此事裏麵才不得不為。以百姓之身幫你脫離冤屈,這份大恩大德我理當承受得起!”


    周圍的人聽沈念安這麽說才笑了起來,說的正是這個道理,人家可不是官老爺!


    “這事情到了這裏也就了了,迴家好好過日子去吧!”沈念安將彭良攙扶了起來。


    “王捕頭,我知道這一切都怪不到你,至少不是你故意為之。但公權在手,還需要格外慎重。說破大天,去掉一身官衣,咱都是百姓。生活已經不易,更遑論無妄之災……”


    “王某記下了!”疤臉大漢行了一禮。


    沈念安揮了揮手,人群逐漸散去,官軍和囚犯都已經上船,沈念安也到了該告別的時候。


    “阿念,要不要跟爹爹走?”沈念安逗道。


    “哼,我才不要去,我要留下來陪娘親!”阿念哼了一聲就緊緊抱住了南知也的脖子。南知也的雙眸裏水波湧動,笑意盎然。


    沈念安有著一瞬間的傷心,閨女變心了。


    這幾天雖然忙碌,但爺倆過的還是挺好的。南知也白天是阿念的,晚上是他的。


    一直生活比較寡淡的南知也就從來沒有這麽忙碌的時候,大的小的都粘著她。人生也算是走到了一個從未想過的階段,充實而滿足。


    “那好好跟娘親待在這裏,爹爹過些天就迴來找你們。”沈念安捏了捏阿念的小臉。


    沈念安逗完阿念又看向了南知也,這個他迅速而果決的拿下,卻又體會很深的女人。


    沈念安現在人手充足,自己和司馬鶴的高階戰力一共就六個,捉拿蕭複完全足夠,更何況還有官兵呢,所以倒也不用勞煩南知也。


    “青顏,你先抱著阿念下去吧,我和夫人說幾句話……”沈念安轉頭道。


    阿念留在這裏,青顏便也留下了。倒不是不放心南知也,青顏照顧阿念總歸要熟悉一些。


    “沈念安,你可不許胡來!”阿念不情不願的離開了南知也的懷抱。但這話說的讓南知也臉色一紅。至於沈念安?已經習慣了!


    “夫人,我這就走了……”沈念安拉住了南知也的手,一時有些英雄氣短起來。主要是這幾天有點上癮了,實在有些舍不得分開。


    南知也雖然下山來相送,但因為戴著麵紗,倒也未曾引起人群的過分關注。


    “萬事小心些,我知道你聰慧,但也不可不慎,尤其是邊軍那種地方。還有,不許招惹別的女人,否則就別想再碰我……”南知也麵上假裝平淡,但擋不住眼睛裏的柔情。


    南知也的話頗有些打情罵俏的意味,不過這幾天也確實把她折騰的夠嗆,這個狗賊幾乎天天不放過她,現在可算是能安生幾天了。


    “那我要是想夫人了怎麽辦?”


    “……”南知也有些不知道怎麽迴答。


    一方麵是這個混蛋的直白,另一個方麵也是她從未麵對過這般處境。能怎麽辦啊?


    正經的話自然是能說,可這個狗男人一副猥瑣的樣子,一看就準沒想好事,說不定又想著法兒怎麽欺負她呢。自己還能迴應他嗎?


    “也用不了多少時間……”不說話也不行,所以南知也一邊整理措辭一邊假裝正經。


    “那我可受不了,夫人想餓死我不成?夫人記得每天晚上都要早點就寢,等著我來……”沈念安湊到南知也耳邊輕聲道。


    (。?_?)老天,南知也全身一激靈,這個狗賊果然沒想好事,自己還能不能活了?


    “你可不許胡來……”南知也緊緊握住了狗男人的手,咋就不能消停幾天呢?


    “哪有胡來,不是想夫人麽?”


    “那也不成,你稍微忍耐幾天,大不了……”南知也甚至不知道自己說些什麽。


    “大不了什麽?”沈念安奇怪道。


    “大不了迴來由著你……”南知也麵紗下的臉色紅潤,感覺整個身子都不是自己的了。


    玩笑中,沈念安把南知也抱在了懷裏。


    南知也頓了一下,想要環住男人的腰,但沈念安卻已經抽身離去,隻看見一個背影。


    南知也隻感覺整個心都空了。


    船隻離岸,徐徐揮手,岸上的影子越來越遠,伴隨著牽掛慢慢隱入了青山雲霧之中。


    沈念安沒有想到來此追兇,兇手還沒伏法,倒是自己又安了一個家,多了一個牽掛的人。


    “說是讓你留下,非要跟來!”沈念安轉身看著新晉的沈南梔說道。


    “我要去捅死蕭複!”小丫頭意誌堅決。


    “好吧,別到時候沒膽子就行!”沈念安把沈南梔的頭發揉成了一團邁步進了船艙。


    沈念安此次實際上並不是直接去抓捕蕭複,人家現在不是個流寇,更可能是高級將領,所以必須得先去錦城找劍南總督牛牤。


    看似水到渠成的事,但沈念安卻眉頭緊皺。如果蕭複是一般士兵也就罷了,如果真是校尉或者中郎將陸破敵,那事情恐怕有些麻煩。


    牛牤作為總督,劍南道的高級官員也必然知道蕭複的事情,也必然見過他的畫像。可如果蕭複真的是將官,他們就不該沒見過麵。


    事情有些詭異,這劍南恐怕也不幹淨……


    船行至午後,汶水的霧氣愈發濃厚,仿佛一層輕紗籠罩在江麵上。沈念安再次走出艙門,站在船頭,凝望著迷蒙的江景。


    “大哥,你是說這狗總督有問題?可他圖什麽呢?”司馬鶴驚道。


    “功名利祿罷了,不過現在也說不好,到時候我們見機行事!”沈念安確實隻是猜測。


    就在這時,幾艘船隻從對麵的水霧中緩緩駛出,船頭佇立著幾位女子,衣袂飄飛,在茫茫的水霧中宛如仙子下凡,如夢如幻。


    雖然隔著幾十米,看不清麵容,但沈念安還是能感受到那當頭女子的非凡氣質。玉立的身姿在霧氣中出塵絕世、卓爾不群。


    “咻~”少年心性的司馬鶴忍不住吹了一聲嘹亮的口哨,清脆的聲音穿透了霧氣。


    對麵的女子聞聲向這邊看來,一股冷冽的寒意撲麵而來,沈念安都禁不住打了個冷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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