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斜,沈念安和司馬鶴在蕭複曾經住的院子裏轉了一圈,一無所獲。


    “沈姑爺,人都安排下去了,山路難行,恐怕幾天時間才能迴來。”上官雲崢迴報道。


    “辛苦上官大人了,留下點人守在道觀外圍,其他人還是返迴山下吧,這裏這麽多兵影響人家道觀不說,也不好安排!”


    “那我要不要留下?”


    “不用了,蕭複又不在這裏,山下也不能沒人值守。你可以讓士兵多打聽打聽,南來北往的說不定就有人見過蕭複呢?”


    “山下的事沈姑爺放心,有我在呢!”


    沈念安點了點頭,也沒再說什麽。


    沈念安送走上官雲崢和方言,太陽已經落山,暮色籠罩了整個山脈。


    “大哥,他們為什麽聽你的?”司馬鶴奇怪道,那兩個人光從官服上就能看出來至少是五品官員,能聽你一個白身的?


    “因為我才是關鍵,我能不能找到蕭複,既關係到我自己的身家性命,也關係到他們的前程。他們自己能找到嗎?”


    “為啥你才能找到?”


    “因為我和蕭複長的一樣!他殺人逃命還造反,朝廷以為我就是蕭複,我百口莫辯。最後隻能申請來抓蕭複以證清白。也可以說他們不需要自己找,隻盯著我就好了……”


    “不可能,難道你們是兄弟?”


    “我兄弟不是你麽?別胡想了,這世界上總有些怪事,哪裏是你個娃娃理解的~”


    沈念安帶著司馬鶴坐到了懸崖邊上,夜空透亮,星辰閃爍。這樣的美景後世已經難見。


    “我都十六了!大哥不就比我大兩歲麽?”


    “在大哥眼裏你還是個娃娃~”


    本是沈念安一句隨便胡扯的話,但司馬鶴聽了卻是沉默下來,一時間眼眶裏有些酸澀。


    “不對啊,你找蕭複怎麽找到這裏來了?大嫂難道沒認出來!”迴過神來的司馬鶴驚道。


    “大人的事情你少管。倒是你,以後有啥打算?”沈念安趕緊轉移了話題。


    要不說別說謊呢,一句謊言就需要千百句謊言來圓。如果司馬鶴留在自己身邊,就總會知道真相,所以沈念安也懶得圓了。


    以後知道就知道了,反正南知也成大嫂了!


    “我也不知道啊!”司馬鶴雙目無神的看著遠處的群山,心情明顯有些低落。


    不知道最好了,正好跟著大哥混。但該聊還是得聊,要不然怎麽誆騙你。


    “咋還能不知道呢?”沈念安奇怪道。


    “我本來就惦記一件事情,打過南知也,然後把她娶了。可這不是變成大嫂了麽?”


    “不是,你咋這麽沒出息呢?就沒別的正經事情麽?家裏還有什麽人嗎?”


    “家裏沒人了,現在就我一個人。”


    “就你一個人?”沈念安驚道。


    這不是比自己還孤家寡人麽?也不對,自己現在妻妾成群,兒女一個,還有個妹妹!


    “嗯,我娘兩年前也走了,現在河北司馬家主脈就我一個了。”司馬鶴訕笑了一聲。


    “行了,這不是又有大哥了麽!”沈念安揉了揉司馬鶴的腦袋,真是天生做兄弟弟料!


    沈念安心裏有些疑惑,比如聽起來司馬家應該不小,咋就剩一個了?但明顯不適合再問。


    “大哥,對了,我不能認你當大哥了~”司馬鶴忽然抬頭道。一雙眼睛在月色下有些黯然。


    “咋了,還想跟我搶你大嫂?”


    “不是,你知道我家人怎麽死的嗎?”


    “咋死的?”沈念安雖然知道司馬鶴既然這麽說就必然有故事,但也隻能配合。


    “都被我克死的。我出生那天,大我五歲的大姐被家裏突然發了瘋的一隻狗咬死了……”


    “別瞎……”正準備駁斥的沈念安愣住了,隻感覺冬天的風真是冷颼颼的。


    “我周歲那年抓周,我娘說我抓了一把劍,我爹開心的不得了,因為司馬家以軍武起家。結果我爹酒後舞劍,把自己攮死了……”


    (⊙?⊙)沈念安麻了!


    雖然他是穿越者,這個世界也很詭異。但本質上還是個無神論者。可這個也太懸了吧?


    “大哥,你坐那麽遠幹什麽?”


    “我有些熱!”沈念安尷尬道。


    “啊?現在都冬天了,這山上還熱嗎?”司馬鶴疑惑的看了看四周。


    “你大哥我是純陽之身,火氣旺的很!”


    “啊?你不會就靠這個拿下大嫂的吧?”


    “別胡扯,繼續說你的事!”


    “哦,也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好多人說我命硬,克親人,讓我爺爺把我送人或者直接弄死。可我是司馬家主脈一脈單傳,我爺爺怎麽舍得,而且也不信……”司馬鶴繼續說道。


    “然後在第四年,我們全家去福先寺上香的時候,大我三歲的二姐又丟了……”


    沈念安:(⊙?⊙)這不是一般的克啊!


    “你們家也不是小門小戶,你二姐那時候七八歲了吧,怎麽還能丟了呢?沒人看著嗎?”


    “當然有人看著,可就是一轉眼人就沒了,找了好幾天也沒見到影子!”


    “不會是裏麵的和尚藏起來了吧?這些醃臢最喜歡搞這些歪門邪道。”沈念安對佛教是一點好感都沒有,而且這樣的事情幾乎比比皆是。


    “啊?不可能吧?”司馬鶴驚道。


    “現在可能不可能的也不知道了,這都過去十多年了。就算可能,人也早沒了!”


    “我二姐……”司馬鶴一時有些難以接受,捂著腦袋大顆的眼淚就掉了下來。


    “其他人呢,這不都好著呢麽?”


    “好啥啊,我爺爺沒辦法就請了和尚請道士,可是六歲那年,我奶奶吃了塊糕點,結果一口氣沒喘過來就噎死了,糕點是我給的……”


    沈念安:(⊙?⊙)


    “八歲那年我見到了南知也,她是跟玉虛宮玉虛真人一塊兒去的。那時候她還不是清微宮掌門。玉虛真人說我的命太硬,神仙難救。我爺爺和我娘必然三年內死完……”


    “我爺爺和我娘當時就不行了,倒不是害怕死,可死了我怎麽辦?我才多大?也沒有人會養我。就問有沒有辦法,好歹等我長大點。”


    “玉虛真人說除非以命換命,就是一個人先死,另一個人活下來,盡量能讓我長大點再死。我爺爺就這麽自殺了,就是想讓我娘多活一段時間,好把我養大……嗚嗚~,大哥!”


    十六歲的司馬鶴泣不成聲,沈念安也雙眼濕潤,早忘了害怕。這是什麽操蛋的命運!


    昨天看到司馬鶴還以為他就是家裏寵愛的無法無天的富家子。性格開朗,也沒什麽憂愁的事情。誰知道有這麽慘淡的命運!


    “這些事情我那時候哪裏知道,都是後來我娘講給我聽的。雖然我就這個命,可家裏卻一直沒有嫌棄過我,可兩年前我娘也不行了……”


    沈念安大唿了一口氣,明明四處通風,卻憋的難以唿吸,心中的鬱結之氣無法發泄。


    “我娘是生生支撐不下去了。家裏人一個接一個的死掉,要不是想著把我養大,恐怕早就撒手人寰了。可即便這樣,也挺不住了……”


    “就在我娘走的前幾天,玉虛真人帶著兩個人去了我家,說那兩個人會照顧我。我娘這才徹底放心,他們就是我身邊的淩空和霜月……”


    (⊙?⊙)沈念安瞪大了眼睛,這個世界的道士這麽玄乎麽?可南知也怎麽看不出來呢?


    “玉虛真人叫什麽名字?”沈念安問道。不會又是上清真人裝神弄鬼吧?


    “這你得問大嫂,我哪裏知道人家俗家姓名。大嫂那時候可能是同情我們母子吧,和我娘姐妹相稱,所以我才知道名字……”


    “你說你命硬,還打算招惹你大嫂?”


    “她不都是掌門了麽?而且功夫那麽高,還能壓不住我的命?”司馬尷尬的笑道。


    “其實我知道,家裏護著我,固然是舍不得,但最關鍵卻是因為我是司馬家唯一的後代,他們沒辦法。所以我就想著早點成親,早點生孩子……”司馬鶴的聲音越來越低沉。


    “隻要有了孩子,我也就算對列祖列宗有了交代。我本來都打算好了,隻要她一生下孩子,我就先死。這樣就影響不到她們娘倆……”


    “你這個混蛋玩意,你準備繩子就打算幹這個用的?”沈念安氣的拍了司馬鶴一巴掌。


    “大哥,我……”司馬鶴直接趴在沈念安的膝蓋上哭了起來,少年的悲傷難以抑製。


    沈念安看著司馬鶴歎了一口氣,沒想到兩兄弟舔個女人也各有各的難。


    “沒事,你大哥命硬,以後有大哥呢~”沈念安揉了揉司馬鶴的腦瓜子。


    反正自己現在也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還能咋地?不服就幹!


    “大哥, 可是我怕我在你身邊沒好事……”司馬鶴話還沒說完就驚恐的看向天際。


    沈念安顯然也注意到了,一道赤紅的流光劃破天空,直衝山頂而來!


    (⊙?⊙)臥槽!不會這麽靈驗吧?


    “快走,是流星!”沈念安忙站了起來。


    “大哥,那是劍光,有人殺過來了……”


    “啥?”沈念安有些懵逼。


    但沈念安話還沒有說完,那道流光便自天而下竄入了清微宮。“轟隆”一聲,地動山搖,房倒屋塌,尖叫聲四起。


    “南知也,出來受死!”一個炸裂般的聲音自天空傳來,仿佛是來自地獄幽冥。


    明亮的月光下,一隻碩大無比的巨鳥嘯叫著從天而降,而巨鳥上麵赫然是一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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