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帝城,天晴樓。


    天字號一房間內,紫氣大盛已持續一個時辰,房間裏的人汗流如注,身體不停的顫抖。靈竅與玉府之間隱隱存在一青一金兩道光線,青上金下,循環往複。隨著手中的青金石光芒消失,荒階妖丹光芒的減弱,哪人的嘴角亦漸漸滲出血跡,雙目赤紅如妖焰。


    不多時,嶽琛完全已到極限,身子劇烈顫抖,晃晃悠悠的倒臥在太師椅上。


    正值此時,一道虛蕪狐影走進房間,百無聊賴的走向太師椅。可是,它連正眼也不瞧一眼太師椅上的人。須臾,虛影幻實,一隻白狐出現在房間裏。白狐口吐白霧,白霧徐徐傳進嶽琛的嘴裏。白霧中攜裹著一顆金光閃閃的圓珠,隱隱間有九條金龍身影突現。


    在白狐的驅使下,金珠直入嶽琛的玉府。白霧所至之處,那一青一金兩道光線被拓寬了十倍有餘,隱隱有兩道玄羽靈氣在流動。直至金珠安穩的消失在玉府內,白狐才收住口中白霧,低呦一聲,好似人言:


    “如此庸才,主人又是何苦呢!縱使用神龍珠改造其資質,但又如何彌補先天缺陷?”


    “小家夥,加油吧!可不要辜負我主人的一番心意!”


    少頃,一道白光閃過,房間內又恢複了平靜。


    天色漸明,嶽琛緩緩蘇醒過來,逐步適應似乎不屬於自己的身子。待服下一枚靈丹後,臉色漸趨好轉。嶽琛神識運轉,內視玉府與靈竅。靈竅內仍是不見毫光,玉府靈力卻是充盈無比,而且,玉府內多了一顆金光閃閃的珠子。金珠上似有九條金龍飛舞盤旋,不停地吸納自己的玉府靈力,又吞吐返還至玉府。


    如此周而複始,嶽琛已能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微妙的變化。可是,這金珠是那兒來的?想想昨夜的事,嶽琛真是一頭霧水。而自己現在的修煉情形的確是遇到了某一種境障。


    隻要稍加多思多慮,嶽琛頓覺頭昏腦漲,渾身不適。索性靈台空明,抱元歸虛,讓自己徹底恢複。


    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一道身影緩緩出現在房門前。哪人稍自停留後,推門進入。進門後又緩緩關上門,看向太師椅上的嶽琛時,不禁一聲長歎。


    “你可命真大!昨夜獨自熬了過去!可就是苦了小靈子,折騰了大半宿,才安穩下來!”


    “鍾兄弟,你終於還是來了!”嶽琛收起心神,睜眼而視,此刻,氣色已完全恢複,道:“哪個小靈子?他的事情與我有何關係?”


    “你可別裝糊塗了!”鍾楨歎息著坐下,道:“昨夜,小靈子貿然與你交手,她本想教訓你一頓!豈料,反被你重創!若不是她有個道法通玄的師父,昨夜很可能就喪命於你手!”


    “我與她無冤無仇,她為何與我動手?”嶽琛沒好氣的說道:“昨夜,在那鬼門關上我不知來迴多少趟!天可憐見,讓我撐了過來!對了,你與百裏靈找我前來,所為何事?莫不是有閑情逸致的試探我的道行吧?”


    鍾楨“哈哈”大笑,道:“這確實是小靈子的主要目的!我是知道你的道行的,可她就是不信我說的!還有一件事,便是咱倆之間的事!我是想問問你,曾經的那個約定,是不是還可以繼續?”


    嶽琛輕微咳嗽了幾聲,肅然道:“我太清一脈雖是多災多難,可並不一定非要靠強大的外援!我相信有幾位師兄在,太清一脈定可開拓屬於自己的領域!鍾兄弟的好意我心領了!”


    “理解!”鍾楨意味深長的說道:“嶽大哥,憑咱倆的關係,一切自不必說,凡事我也會直言!當下,你不應該繼續沉溺於丹道,試圖與小靈子真的一較高下,你不可能是她的對手!你應該專注於自己道行修為的提升才是正事!”


    嶽琛點點頭,默認鍾楨所說的一切,道:“我知道,在這個世上沒人真正的看起我!那怕是我現在的道行修為有所小成,也難入很多人的法眼!不過,我就是我,發生在別人身上的事我無法改變,我隻有改變自己!至於將來會是何等成就,一切隨緣!”


    “你是知道的,在那堆屍大陣中,你的問題已經暴露無疑!隻要是對你稍有了解的人都已知曉,你的修煉遇到了大問題!倘若你再分心於它事,隻會讓自己的大問題無限放大!我要是沒猜錯的話,你為了區區一個毫不起眼的商鋪,已算是嘔心瀝血!


    其實,你們承明宗能掌控的資源,也就是你所創立的承明堂!現在,就算你們再度殺迴天帝城,又有何用?純屬自娛自樂!”


    嶽琛淡淡一笑,心裏也清楚,鍾楨說的的確是事實。特別是當嶽琛看到安天會與雲家的商鋪後,就已推測到天甫堂的情形。頓了頓,嶽琛開口道:“多謝鍾兄弟金玉良言!”


    鍾楨爽朗一笑,搖頭道:“我本是好意相勸,反倒激起了你的好鬥之心!多說無益,不說了!”說時,鍾楨丟過一個低階如意袋,道:“這是我最後一次支援你煉丹了!往後,你有困難可以來找我,但我不會再提供你靈材資源!”說罷,鍾楨直接起身離去。


    嶽琛苦笑一陣,心道:這一次前來天帝城,竟能得到如此多的白眼與莫名的折辱!真是意想不到哇!可眼下自己的確是一隻井底之蛙,時常坐井觀天,還自鳴得意!可是……我真的很差麽?


    當日,嶽琛悶悶不樂的離開天晴樓,心事重重的朝天帝城外走去。偶爾抬眼望天,總有劍芒橫空穿梭。嶽琛卻絲毫不為所動,隻是靜靜的走了下去。來到一郊野時,已是黃昏時分。是夜,嶽琛不想急著返迴天戮峰,而是想在野外想想自己接下來的路該如何走。


    就在此時,狂風驟起,雨勢漸濃。嶽琛趕了一段距離,來到一座破廟,觀視之下發現可容身。便直接縱身跳上屋梁,打坐思索。不一會,門外雨勢漸急,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亦傳來。


    一人粗聲粗氣的罵了句,大聲道:“這鬼天氣!說風就是雨,變得也太快了!”


    另一人道:“嗨!餘兄,我們風裏來雨裏去的多少迴了,又不差這一迴!再說了,我們急急忙忙的趕過去,也不一定能得到那機緣,根本不用急嘛!”


    二人一前一後進入破廟,渾身濕漉漉的,前麵哪人右手捏訣,掌中便多了一團火球。另一人從如意袋中取出一些幹柴,很快,一堆小篝火熊熊燃起。


    “老錢,聽說陽州那邊開始鬧鬼,不知是真是假!這年頭,假消息滿天飛,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嗨!誰知道呢!或許是真的吧!陽州那個鬼地方,若不是最近的傳聞迭起,鬼才會去呢!”說話之人頓了頓,續道:“餘兄,你是知道的!前不久,嶽琛氣勢洶洶的攻占金、穆、蒼三州,對那陽州絲毫未放在心上!雖說嶽琛是承明宗的一不起眼角色,可道行修為不是我們所能比的!就連他都對陽州不感興趣,甚至整個承明宗也是毫不在意!所以,現在的陽州是自由區,大家來去自由!


    如此以來,隻要是個能活著走出陽州的人,隨口一說。哪些還在觀望的人自然是聽風就是雨,以訛傳訛,見慣不怪了!”


    餘姓修士歎了口氣,取出酒葫蘆猛飲幾口,咂吧幾下嘴巴,沉聲道:“若真是鬧鬼,要是能準備一些符籙就好了!可惜,如今的術法符籙一道太過勢微,已無任何宗派世家出售!”


    “嗨!可不是麽!傳說在術法符籙極盛時期,有數不清的成品符籙是不需要咒訣就能施展的!可就在術法勢微開始後不久,這樣的符籙突然消失在鴻蒙世界中,再也無任何勢力能煉製出來!縱使有傳承下來的術法一道,亦是隻有掌握了相應的咒訣,方可施展!”


    “對了!我還聽說,陽州那邊的傳聞,好像已經驚動了各方強大的勢力,已有不少勢力陸續派出高手前往!我看我們還是再準備、準備,再過去!要不然,萬一遇上倒黴事,可就虧大了!”


    “可不!承明宗自然是近水樓台先得月,就連遠在一方的太乙府、龍凰城等已派人前往!前日,我還看見了龍凰城的一位囚龍尊者呢!真不知道那鬼傳聞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恐怕又得是一番腥風血雨!”


    “男子漢,大丈夫,生於天地之間,就要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氣魄!你小子可別慫了!無論如何,也得過去看看,免得後悔!我們這些散修,修道機緣無一不是拿命換來的,怕是沒用的!”


    兩位中年修士喋喋不休,卻始終沒說出陽州那邊究竟起了何傳聞。嶽琛凝神靜聽,最終還是略感失望。但一想到二人的話語,嶽琛似有開悟之感:


    首先,術法符籙之道,的確有一種記載,可煉製成不用咒訣施展的。隻是此道失傳後,沒人能再煉製成功。嶽琛明白,不論是自己所修的術法符籙之道,還是仙狐宗的術法一道,斷然不屬此一種,而是需要玄奧無比的咒訣才可以。但嶽琛又想到了另一事,就是那本被鍾楨稱之為鬼畫符的書。


    次之,那句“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話語,漸漸縈繞在嶽琛心田,揮之不去。嶽琛不禁握緊了雙拳,目光中流露出堅韌的光芒。心道:一散修尚且如此,何況擁有造化資源的自己呢。


    靜聽郊野雨聲,潤物細無聲。


    雨勢由急轉緩,兩道背影快速消失在黑夜。嶽琛輕歎一聲,跳下屋梁,沉聲道:“勤能補拙!與此二人比,我自愧弗如!”


    少頃,嶽琛禦起冰龍劍,朝天晴樓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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