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人中,除了嶽琛等四人外,蕭堯等九人皆是臉色大變,靜靜的注視著大地。


    嶽琛忙問道:“蕭師兄,莫非是九瞳巨羽?”


    “死定了,死定了,……!”蕭堯連連重複著三個字,情緒極度不穩定,仿佛在下一刻,他將會直挺挺倒下。對於嶽琛的問話,也是置之不理。


    嶽琛再次追問道:“計師兄,這可是九瞳巨羽出現之兆?”


    計尚也是哆嗦顫抖的厲害,好歹還是點點頭,也並沒有多餘的迴話。


    此時,佘鯤反倒是比較鎮定,道:“嶽師兄,據我們所知,能有如此動靜的九瞳巨羽,應該是在血脈異變後,已經進階至七階或以上的巨妖。如此道行的巨妖,隻有宗門的紅袍長老,才可能憑借各種法寶將其收服。隻不過,當他們趕來的時候,不知道會死多少人。”


    “若是如此,我們應該離此巨妖尚遠。為何眾師兄成了如此模樣?”


    “不錯,我們應該是離其尚有百丈距離。但是,在七階九瞳巨羽出現的千丈內,從來沒出現過生命的痕跡。我們的這點距離,也可謂是到了其垓心。隻有死路一條!”


    南宮浪突然說道:“師父,我們出去看看。此孽畜雖然已經進階至七階,但從其‘微弱’的氣息來看,應是剛剛異變成功。或許,還有一條活路可走。”


    “也好!眾師兄就在此等候,我倆出去看看情形再說!”正說時,雨、雪二人率先站在石室門口,一幅作先鋒的架勢。


    其他人也漸漸的從極度驚恐中緩過一點神來。蕭堯道:“等也是死,出去也是死。莫不如出去看看七階妖獸,究竟長啥樣。”


    嶽琛點點頭,道:“好吧!大家盡量小心就是,萬不得已時,跟著東門雨跑!”


    東門雨先是“咦”了一聲,緊接著又“哦”了一聲,用手指著嶽琛道:“大哥,你可真滑頭!”


    忽然,計尚又做出一個奇怪的姿勢,用女人的聲音“噓”了一聲,忽又恢複了正常,道:“嶽師兄,跟我來!”


    這一下,東門雨可不幹了,猛衝過去抓住計尚,道:“你他娘的,究竟什麽時候是女人,什麽時候是男人?你要是不說清楚,我宰了你!”


    “我這點道行,如何控製得了!不信,你問嶽師兄,我這是怎麽迴事!”計尚無奈的解釋道:“沒人願意成這樣子的!”


    “小雨,別鬧了!快讓計師兄給我們帶路!”東門雨聽到嶽琛如是說,哼了一聲,輕抽計尚一耳光,才慢慢放手。計尚頓覺如大赦,一溜煙的消失在隻有他能發現的密`道內。


    在這種情形下,似乎隻有真假計尚才能給眾人找到一條活路。但是,南宮浪一把拉住嶽琛,道:“師父,要麽殺了它,要麽別聽它的,我們自己走。”


    “為何?”


    “我娘說過,有些被奪舍的肉身,一旦未被淨舍,其自身的靈魂可能會被腐朽成惡靈。這種惡靈的變異往往在最危險的時候出現,現在這種情形下跟著它,無疑是死路一條。”


    西門雪“啊唷”一聲,道:“小雨,老伯也講過類似的故事,對不對?”


    東門雨大聲道:“大哥,這個時候,信小狼的話,比信這不男不女的怪物要穩妥。”


    嶽琛如此一聽,才發覺是自己想的太簡單,縱使自己不怕陰靈,但嚴格來說,自己並未見過真正的陰靈。正一籌未展之時,計尚消失的那條密`道內傳出兩道幽幽綠光,刺眼光芒讓眾人不禁一怔恍惚。此幽光似在眼前,似在深淵,與之對視如臨地獄,空有鬼物怒鳴聲,令人毛骨悚然。


    南宮浪`叫道:“我們走!”


    話音剛落,密道內傳出一聲“師兄,救我!”此聲音聽著,則是十分正常的計尚的聲音。


    嶽琛沒多想,道:“你們在外麵等我,我進去看看!”說罷,取出一根木棒,緩步朝密道內走去。


    眾人看著嶽琛緩緩深`入密`道內,越走越遠,他眼前的兩道幽幽綠芒亦越來越盛,意欲吞噬這個生靈。就在眾人眨眼之間,嶽琛手中的七煞玄木開始發出微弱的紅光,迅速將嶽琛裹繞。就在那刹那間,嶽琛身上發出的紅色光芒完全遮住幽幽綠芒,眾人隻能看到一團紅光遊向遠方。


    倏忽間,在那團紅光前方,升起一道幽綠光鏡,與紅色光芒相抗衡。紅光的光芒由微弱逐漸變強,一再變強,並且漸漸的吞噬著綠光之芒。但是,幽幽綠芒從一開始就是極盛,不再繼續變幻。眼看紅色光芒即將再次壓過幽幽綠芒,吞噬綠芒時,眾人暗自鬆了一口氣。


    緊接著,整個石室地底發出陣陣雷鳴聲,一股強大的力量欲唿嘯而出。眾人眼前的兩道光芒,就在交織的刹那間,發出無聲電光,唿地衝天而起。地下的力量也似得到了解禁,唿嘯而出,將石室摧毀,將所有人衝向地麵。


    話說,嶽琛並無其它異常察覺,隻是在兩道光芒交織的刹那間,探手抓起計尚。在自己被無形的強大力量托舉而起的瞬間,耳畔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是他!”


    *****


    紅林地域。


    滿天的石屑塵土飛揚,樹枝草木亂舞。十數道人影夾雜其中,疾速墜落。離這些人影不遠處,一股強大的氣息正在慢慢靠近。


    第一個衝到嶽琛身旁的人是南宮浪,急聲道:“師父,九瞳巨羽來了,怎麽辦?”


    “小浪,通知眾師兄,帶他們往那邊跑!”嶽琛急唿道,“我來斷後!”


    計尚臨走前,道:“嶽師兄,救命之恩不言謝!以後有用著我計尚的地方,盡管開口!”


    嶽琛微微一笑,輕一擺手,並沒有說什麽。看著眾人跟隨雨、雪、浪三人,朝那個深淵跑去,自己卻禦劍朝強大氣息傳出的方向而去。


    此刻,嶽琛很想見見這九瞳巨羽。原因很簡單,那是因為在金庭山脈中,亦有種被稱之為“地獄使者”的怪蛇,時隔數百年或千年,就會掀起一次滔天巨浪,使得承明宗損失不少精英弟子。嶽琛很想知道,這種令人談虎色變的九瞳巨羽,究竟是什麽樣子的,與自家宗門的“地獄使者”有何異處。為何在各自的洲內,同樣強大的兩大宗派,都會封印著如此強大的怪蛇。在嶽琛看來,這絕對不是巧合。


    當然,這一切是建立在嶽琛有七分把握可自保的前提下。更重要的是,嶽琛隨身攜有一枚荒妖妖丹,而他自己對妖丹的使用,又有了新的參悟。想來,倘若不出意外,荒妖妖丹的強大威力,足以壓製七階妖獸,給自己足夠的時間來逃命。


    當嶽琛禦劍靠近氣息傳來的方向時,如鱗光一樣的流力波傳來,將自己阻擋在外,前進不得半步。在約二十丈餘外,九點忽明忽暗的光亮,布成天罡北鬥形。每一次的顏色變幻,便會使得流力波上的靈力大增。


    一時間,嶽琛才發現,自己不知道這九瞳巨羽的九瞳,是指什麽。稍一沉思後,從如意袋取出一枚光亮異常的妖丹。內行人都看的出來,這是一枚經過用靈力無數遍的淬煉、溫養後的妖丹,其威力隻會比以前更強。


    嶽琛手中捏訣,暗運玄訣,催動玉府靈力,注入掌中妖丹。“咻!”妖丹如墮落流星,攻向天罡北鬥的天罡位。就在妖丹衝破流力波的瞬間,數十道電光霹靂作響。流力波頓時瓦解,妖丹攜勢擊準天罡位,緊接著九點光亮的方向發出通天嘯聲。嶽琛腳下的大地頓時陷裂,陣陣鱗光泛起。


    嶽琛禦劍淩空,看向大地裂縫,頓時驚呆。因為他看到的是一條碩大的肥魚。鱗光正是魚鱗產生。更令嶽琛不解的是,這條肥魚的鱗光,使人感覺不到顏色,隻覺鱗光波動。


    正看之時,自己發出的妖丹反彈迴來,嶽琛忙伸手接住。再看向那條肥魚時,嚇得差點栽倒落地。就在這轉瞬即逝的時間裏,這條肥魚竟然已經躥出地麵,更重要的是它竟然長著一顆人頭一隻眼。正怪異的看著嶽琛發笑,眼中的九色金瞳像天上最明亮的星星,閃爍發亮。原本無顏色的鱗波變成了顆顆珍珠,寶光衝天。


    “臭小子,你可不太老實。剛才盯著它看,它可是光著屁股的!”正自失神的嶽琛,卻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驚醒,忙禦劍向後閃出數丈餘,才穩穩落地。恭聲道:“晚輩冒昧,驚擾前輩,還請前輩見諒!”


    “哈哈……!用不著這麽客氣。說起來,我與這條肥魚還要感謝你!若不是你先破除幽綠晶河冥陣,再用小鳥的‘卵’打開九瞳封印,我與肥魚將真的是永不見天日,永世不出。隻不過,你這個臭小子剛才看到了它的胴`體,它多少有些生氣。”


    “冥陣?封印?永世不出?奇怪,這話怎麽感覺這麽耳熟?”嶽琛暗自思忖,忽然開口道:“前輩,莫非是當年被妖皇發配至紅林的天妖大能?”


    “哦?你竟然也知道此事?”這個略帶滄桑淒涼的聲音歎息道,“曾經弱小的人族,應該不配知道我,才對呀!過去的這些歲月裏,混沌大陸究竟發生了什麽,才會淪落到如今這個境地?”


    “混沌大陸”這四個字,如餘音繞梁,久久停留在嶽琛的腦海中。由此嶽琛又想到了名叫“魔光大陸”的另一塊大陸。


    師尊曾簡述過,在地之所載的六塊大陸上,“混沌大陸”又被稱之為妖界,“魔光大陸”又被稱之為魔界,是至尊至強的界域。縱使聯合其它四塊大陸的所有生靈力量,也難與其中任意大陸的力量相抗衡。而在這位不見人影人形,隻喃喃言語的木象族大能嘴裏說出“混沌大陸”,卻是十分的不屑,竟隱隱有遷怒之意。


    “臭小子,我與肥魚要走了。看在你救我倆的份上,你這小命算是能保住,但是,今日之事絕對不能傳出去半個字。你可能做到?”


    “能!”


    “好!我們這就走了!你身為世間最弱小的人族,我與肥魚都沒什麽可贈的東西,你自己就在這裏找找,看有什麽你能用得上的東西。有的話,不用客氣,悉數拿走。”


    忽然,狂風大作,那條碩大的肥魚仍是那樣詭異的笑著,像是一個頑皮的小女孩。而在它碩大的身軀下,似乎有一道天柱在滾動。定睛看時才發現,那竟然是如天柱一樣的象背。巨大的虛影象背駝著碩大的一條肥魚,徐徐升空,消逝在嶽琛的視線裏。


    下一刻,嶽琛突然發現這種景象,有此許滑稽。不由得失聲大笑起來。直到周圍全部安靜下來,嶽琛亦才慢慢收迴目光,縱身跳進被撕裂的地縫裏,尋找起來。


    期間,除了找到一顆徑約九寸、形如圓月、暗淡無光的“寶珠”外,隻剩一些脫落的鱗屑。這些靈材,勉強算得上二階靈材的都不多,嶽琛也就有些泯然。抱著這顆如球一般大小的圓珠,來到一棵大樹下,認真查看起來。


    須臾,天空傳來幾聲“嗤笑”聲,一個柔美的女子聲道:“死象,你還是那麽壞。這顆雲魄空濁珠,縱使你我二人合力,花上九萬年的歲月,也難以窺得其奧秘玄玄之處。就這樣留給這個傻小子?”


    “哼!以前覺得你隻是條肥魚,現在發現你竟然還是條蠢魚。也不想想,我們要去的是什麽地方?那東西留在他身上,最是安全了,不是麽?”話音剛落,又傳來女子的“格格”笑聲。嶽琛隻覺得,這笑聲快速飛逝,消失在九天之外。


    “雲魄空濁珠?九萬年?”嶽琛搖頭苦笑,小心的將珠子收到須彌囊內,再謹慎收好,忖道:“小雨他們應該很安全。”忽然間,嶽琛卻有了趁著這個機會,獨自離開的念頭。


    一念起,還是忍不住的朝哪十二人逃離的方向看去。嶽琛突又笑了起來。因為在不遠處,十二道人影正快速走向這邊,甚至都能聽到東門雨嘮叨的聲音。


    忖道:“怎麽辦?該如何圓這個謊?關於九瞳巨魚,不知是三狐宗如何相傳至今,卻演變成了九瞳巨羽,竟然還成了一條蛇。木象族的大能之事,絕不能提及半個字。那顆異珠,就更不用說。”情急之下,嶽琛想起自己看過的天妖族的書籍,一個勉強的謊言正快速形成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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