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陽休做事,總是隻看最重要的部分,而且他的思維總是快別人半拍。當他掃視周圍的戰局後,看著被曾、王、陸等人漸漸齊勢打退的妖獸群,再看到衛垣等人麵對三階妖獸,也稍占上風。很快就做出了先殺五階妖獸的決斷。


    二人禦劍來到韓、柳圍困妖獸的夾穀前。隻見兩道劍影各圍成半圓,將青鬃蛇駝嚴密的圍困起來,隻要稍有機會,立刻出擊。但五階妖獸那強橫的肉`體糙皮,穩自不動安如山,似乎也在尋找人族的空門,對於此二人手中的神劍,似乎也沒多大顧忌。


    由此,嶽琛想起那一幕場景,越來越覺得那事太不可思議、不明所以。


    嶽琛問道:“休師兄,這畜生如何對付?我們前來,好像也沒啥用!”


    “不急!我正在尋找此孽畜的破綻!”歐陽休十分正經的說道,“既然它安穩不動,那我們就應該想辦法讓它動起來。我要是沒記錯的話,這畜生怕火。老十三,你先試試看?”


    “哦!”


    嶽琛應了聲,從如意袋中取出五張符籙,這是一階術法火球術,亦屬一階術法中攻擊力極高的存在。嶽琛手中捏訣,口中誦咒,五張符籙呈五行位猛的擊出,五朵火焰如同火蛇吐芯,火焰後還有一股綿延的靈火疾風。火借風勢,風借火威,以奇快的速度擊向妖獸。


    此一擊,嶽琛誌不在如何重傷妖獸,當然也不可能重傷,隻在於讓它動起來。


    果然,青鬃蛇駝怕火,見有火襲來,猛的仰天嘶鳴,騰空而起。空中那飄舞的姿勢極是美妙,穩穩的躲過火球術的攻擊。當它欲落地時,又有五張符籙以更快的速度擊準身子,同時,兩柄劍芒直穿其脖頸,另一柄晶綠劍芒疾速斬下。


    嶽琛的流沙術對此強橫無匹的妖獸,竟有遲滯作用。隻見在這可喘息的時間裏,被妖獸軀體撞開的兩道劍芒,再次擊向同一地方。這一下,妖獸終於發出了狂怒咆哮的聲音。但是,嶽琛也沒給它逃命的機會,二十張流沙符籙在數息的時間裏,皆擊中其身子。這足以讓韓、柳二人對其完成致命一擊。


    歐陽休怒叫一聲:“孽畜,那裏走!”手中劍勢由斬變刺,朝妖獸的右眼刺去。


    蛇駝忽然一伸脖勁,竟達三丈長,即在三丈外將歐陽休連人帶劍撞飛,被隨後而來的一人穩穩接住。也就在這一刹那,韓、柳二人的劍芒突然大盛,雙劍交錯,直接從蛇駝的脖子七寸處穿透。蛇駝一聲悲鳴,血盆大口猛張,口中泛出黑色光芒,隱隱發寒。


    在這電光交錯之際,一聲霹靂響起,卷起滾滾雲波,擊向五階妖獸的血盆大口。接撞之時,雲波中那道龍形靈力發出排山倒海的威勢,將那股黑色光芒壓下。嶽琛早有所思,一經施出這二階術法—雷龍卷雲術,再由青符紙煉製而成,其威力仍在自己的預料之外。


    如此一延阻,使得韓、柳二人再度施展出殺技,順著剛才穿透的脖頸處,雙劍合璧,勁烈斬下,將青鬃蛇駝的腦袋斬落。蛇駝脖頸斷裂處,隻有一根小指粗的血管,瞬間噴出一束鮮紅的血液。


    蘇詩不知什麽時候,也趕了過來,隻見他順手拋出一個玉瓶,懸浮在半空,剛好將這束血液盛進玉瓶內。漸漸的,一股帶有迷人心竅的異香血味傳開。


    柳元道:“此妖獸竟然快進階至六階妖獸!體內凝結成的芽血已精純至此!”


    蘇詩道:“師兄所言不錯!有了這些芽血,師父又可以煉製出十數枚五品靈丹。”


    “你們別故意岔開話題!”歐陽休看著幾位師兄說道,“這個功勞,我與老十三最起碼占一半。所以說,師父煉製的五品靈丹,得有我們的份才行。”


    韓昱道:“九師弟,你說的好像師父虧待你似的,……!”


    此時,衛垣三人也趕了過來。而空中卻滑來一道流星,穩穩的落在韓昱的手中。韓昱看了一遍後,傳給柳元,柳元隻是掃視了一遍,說道:“師伯讓我們去援助另二脈,隻是,這……!”


    韓昱沉聲道:“無論如何,我們得依命行事!或許,另二脈麵對的情形,有所變!”


    柳元應道:“也好!我們先向前搜尋百裏後,再去也不遲!”說時,從如意袋中掏出一個靈丹罐,除了韓昱外,給其餘人各分發了四枚三品靈丹虎潛丹。虎潛丹,算是三品靈丹中中上品階的靈丹,對於受傷及靈力恢複,有極佳的靈效。特別是對於貫清境的修士來說,靈效更是以百倍而見長。


    有了這四枚靈丹,想發牢騷的歐陽休,也一臉平靜。


    十三人再度禦劍飛行,這一次速度慢了很多,因為主要目的是搜尋可能匿藏的作亂妖獸。


    不知何時,衛垣慢慢靠近嶽琛,低聲說道:“嶽師弟,你的符籙威力,為何會突然大增?我記得我們曾經去過一次鷹穀,雖說那時是百練境的修為,但這個差距實在是有點太大了。”


    “衛師兄,這個我也不是很清楚!可能還是與符紙以及我的道行有關吧。”嶽琛含糊的迴了一句,但在自己的心裏,猜也猜到一些答案,那就是玉府內的那顆玄羽靈力珠的緣故。這事,也不可能向別人解釋的清楚。再說了,鴻蒙大陸上的修士誰沒幾個絕對的秘密?往往,這個秘密就是修士最重要的底牌。


    話說,太清一脈的十三人禦劍飛行近百裏後,不見妖獸蹤跡。期間,韓昱曾施展自己的神通來搜尋,亦無結果。遂是決定,前往幫助另二脈。隻是,這又存在一個問題:先幫誰?最後,韓、柳二人采納了陸攸的建議,按順序來,如此以來,則是先幫居中的玉清一脈。


    到十三人趕到時,玉清一脈在褚蘊藉的率`領下,正在酣戰中。因為遲遲無法斬殺五階妖獸鱷雷獅,致使本來麵對三階、四階妖獸大占上風的局麵,也有些窘迫。


    韓昱忖度後,沉聲道:“鱷雷獅,本性屬陰,到了五階巔峰的妖獸,其全身更是至陰至毒。嶽師弟,你先用天金障術試試。”韓昱如此說法以及臨場應變,顯然是考慮到褚蘊藉的地位問題。以褚蘊藉的道行來說,同代弟子中當屬第一是毫無疑問的,但一位聖光境的修士聯合五位神衍境的修士,集群力對付五階巔峰的妖獸,似乎堪堪成為平手。


    這大概也是人族修士從來不把人族的道行境界,與妖獸的道行境界強行劃等號的原因所在。就算人族修士,同一境界的兩位修士,其道行修為也可能有極大的差別。是以,對於當前的局麵,除了年輕弟子有些不解外,韓昱、柳元二人卻是明白怎麽迴事。


    嶽琛看準五道劍芒掠起的時機,手中打出一張符籙—二階術法天金障。此術法施出時,無聲無息,擊中目標時會產生一層金色碎片,粘附在擊中的部位,緩緩散開。就像天空中掛著的一朵金雲,淡淡攤開一般。若擊中的對象擁有至陰之力,此金色碎片層會漸漸泛紅,這便是對陰力的克製所致。


    此一擊,擊中了鱷雷獅的前腹,妖獅腹部蔓延開的一層紅色,竟似濃血凝而不散。忽然間,妖獅的雙眼中噴出兩柱赤芒,所到之處可焚盡樹木花草,花木上傳出濃濃的焦味。


    “殘毒鱷火!”不遠處有人驚叫了起來!


    與此同時,鱷雷獅的腹部亦開始燃燒起來,火焰如熔漿一樣緩緩滾動,但始終不脫落。


    妖獅“吼”的一聲兇叫,蓄勢欲衝天而起,卻不知為何,其後腿猶如插入大地深處,動彈不得。仰天起身之勢卻不滯。由於來自自身的兩股力量的作用,強橫的軀體被撐展開來。其光滑柔潤的腰脊處呈現出一道雙半月未閉合的“門”,泛出精純的藍色光芒。


    就在眾人眨眼間,一道墨綠色劍芒疾如流星,穿過那道“月亮門”。


    忽然間,周圍皆安靜了下來,就連正帶勁廝殺的承明弟子與妖獸,皆停滯不動。隨後,是一陣“劈裏啪啦”的骨碎聲響起。鱷雷獅在眾人麵前,變為一堆白骨,其血肉消失的無影無蹤,像是被吸血食肉的惡魔盡數吸取。這堆白骨裏,最耀眼的莫過於一枚花斑妖丹。須臾,瘮人的白骨開始變色,變成了血紅色。


    剛剛完成一擊的褚蘊藉,緩緩現身,他並沒有看向眼前的這堆白骨,而是盯著嶽琛。其他同門也都盯著嶽琛,嶽琛如芒在背,如梗在喉,渾身不自在。一時間,隻好靜靜的站著。


    少頃,褚蘊藉道:“師尊曾經說起過,修煉符籙的修士,在靈力精粹到一定程度時,有可能煉製出異乎尋常的符籙。看來,嶽師弟已經有所窺徑門道。剛才的這張天金障符籙,是進階的天殘金障,對陰毒之物的克製,已經到了凝煉血肉的境界。而凝聚了五階妖獸精血的獸骨,可算得上是極其珍貴的七品靈材。”抬頭朝韓昱道:“韓師弟,我們一人一半!”


    韓昱朗聲一笑,道:“褚師兄如此說,當是甚好!那顆妖丹,還是歸褚師兄保管!”


    而在這時,卻出現了奇怪的一幕,那些原本造`亂的妖獸愣在原地。當承明宗的弟子分了這堆價值連城的靈材後,便將憤怒之火全加到它們的頭上。特別是剛才對付五階妖獸的五位神衍境弟子,更是惱怒難耐,數息間便有十數隻一至四階不等的妖獸橫屍當場。


    好在被褚蘊藉製止,讓大家稍微補充靈力後,轉而向上清一脈負責的方向飛去。這也是承明宗曆經萬餘年來,從不將金庭山脈中的妖獸屠殺殆盡的舊規所致,而定下這一規矩的,恰恰就是玉清一脈的祖師爺,亦是承明宗的第一代掌教。


    玉清、太清二脈的弟子匯合,聲勢大震,道道劍芒滑出,形成玄妙的空中影陣。


    *****


    上清一脈,人多勢眾。但至今,尚未有聖光境的弟子出現,本來最有希望的傅奇逸,因修煉宗門中的秘法,從而導致修煉出了偏差。好在上清一脈的煉丹實力極強,才將其修為保住,但要臻境到聖光境,至少還需要三年的時間。


    而且,上清一脈的人個性極強,人人好戰、好勝。譬如,若要獲得某一妖獸身上的靈材,往往就得無條件的自己斬殺妖獸。否則,就得歸執事師兄統一分配。


    是以,他們這一脈麵對的情形就更加糟糕。


    當褚蘊藉等人趕到時,也顧不得誰的情麵,直接與韓昱、柳元三人圍攻那頭五階妖獸—黃角鬼牛。但是,其餘趕來的人,似乎就不怎麽動心了。他們更像是看戲的不怕熱鬧大。


    嶽琛的雙目中精光閃閃,在數十個人與妖的戰團中,尋找著自己熟悉的身影。畢竟,承明宗他認識的人的確很少。當一道倩影躥入眼簾時,嶽琛的心中一動。


    當下,那道倩影正與一隻四階妖獸纏鬥,但敗象已經十分明顯。隨時有可能被妖獸擊殺。嶽琛剛要動彈,卻被旁邊的歐陽休拉住。


    “別急,先等等看!”歐陽休手一指,道:“哪位就是杜辰逸。這幾個月以來,他又突破了一境,到了貫清境第四重。真是後生可畏!”


    嶽琛“啊”了一聲,隻用眼角餘光掃視了一眼,隻見哪人身影瀟灑,手中的一柄蛇形劍舞動,正全力對付一三階妖獸,明顯處於上風。


    很快,嶽琛仍將目光轉向那道身影。


    “唬、吼!”


    一隻四階巔峰的妖獸青須獺發出淩厲的咆哮一聲,猛的張開血盆大口,朝一顆頭顱咬去。眼看要喪生於妖獸血口中的人,卻沒有發出任何唿救聲,像是認了這是自己的宿命一般。


    刹那間,一縷烏雲掠起,透亮的烏雲中泛出更盛的紫氣,互相裹繞。疾似流星,衝向青須獺,其情形更像是胡亂的撞了過去。


    金烏劍似乎感應到了主人體內的靈力,劍未出鞘,但劍意卻透過劍鞘發出,穩穩的擊中妖獸的脖頸。四階巔峰的妖獸一下子被撞出三丈開外,妖獸的巨嘴離開時,一張清秀溫柔的臉上汗珠直流,雙眼緊閉。不錯,這人的確是已經準備好了死亡之神的召喚。


    這也不怪她,既然身為上清一脈的弟子,就得承認更加殘忍的現實。


    “秦師姐!你沒事吧?”嶽琛輕喚了一聲,見秦顯玉星眸微睜,自己也暗中吐了口氣,又說道:“師姐,那畜生還活著呢,你快去斬殺它。這樣以來,妖獸的靈材仍歸你,也不壞了上清一脈的規矩。”


    秦顯玉沒說話,她現在的狀態,似乎就連倒在地上,爬不起來的青須獺也奈何不了。


    “師姐!這個給你!”


    嶽琛給的正是虎潛丹。秦顯玉自然也認得,稍一猶豫後,還是接過去服下。隻見她臉上泛起淡藍芳華,氣色立馬好轉,顫抖的身子很快鎮定下來。突然間,眼露兇光,禦劍而起,將青須獺殺死。以更快的手法盡數剝取靈材,一枚暗紫色的妖丹將所有人的目光吸引。


    秦顯玉臉露喜色,緩緩收入如意袋中。輕步走到嶽琛麵前,道:“嶽琛,你是刻意還我一命麽?”


    “師姐那裏的話!”嶽琛微首含笑,道:“昔日,要不是師姐一把抓住我,我縱算不死,也不可能進入仙宗修行。常言道:‘受人滴水之恩,定當湧泉相報’。再者,剛才的情形下,就算沒有前事,我也照樣會出手。師姐當無須在意。”


    秦顯玉點點,道:“哪你能幫哪幾位師姐麽?不過,你也不能跟她們分靈材。”說時,順手指了一指,嶽琛循指望去,見是五位師姐正一對一拚殺三階巔峰的妖獸,心道:“親傳弟子與內門弟子之間真正的差距,看來在天穆峰上最是體現無疑。”


    嶽琛從如意袋中摸出五張符籙,朝那五隻妖獸擊去,被擊中的妖獸像是沉入了泥沙河中,行動完全被限製。而正處在搏命情形下的五道靚影,手中靈劍更加迅捷,同時刺入妖獸的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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