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蘇瑾受不住折磨,我幫他逃出暗衛營,之後的事,我也不知道了。」


    謝紀淩的話說完,燕陵塵陷入長久的思考,虞慕枝氣得來迴踱步,沒見過這麽畜生的人,要是權褚澤現在在這兒,他能給他幾拳。


    燕陵塵抬起頭,視線匯聚在謝紀淩臉上。


    「但願你沒有騙我。他可是為你憂心忡忡,跟我提了好幾次,你不要辜負他的好意。」


    謝紀淩看著虞慕枝,無聲點頭。


    「還有燕秉揚——」


    提到這個名字,謝紀淩眼神一縮,一縷沉痛緩緩蔓延。他低下頭,滿心滿眼都是苦澀:「屬下衷心八皇子一生順遂,子孫滿堂。」


    從踏上北朝土地的那刻起,他就沒想過再迴去,權褚澤不會放過他,而燕陵塵,他不會不知道後果。


    唯一值得慶幸的,至少和燕秉揚見了最後一次麵。


    他哭得很傷心,依然點頭答允他的離開,燕秉揚平時霸道了些,在緊要關頭,倒也拎得清。


    燕秉揚會傷心一段時間,也許三五年,也許七八年,他總會淡忘他的。


    「燕秉揚對你用情至深,就算朕給他娶一位妻子,他也不會善待的。為了避免無辜女子受害,朕不會給他定親。」


    「至於其他的,就看你自己了。」


    謝紀淩愕然抬頭,燕陵塵說這種話,是什麽意思?


    虞慕枝拍拍自己的胸脯:「有我在,燕陵塵不敢棒打鴛鴦。燕秉揚喜歡你,我也喜歡……中意你,你們的事,就交給我好了。」


    出門前,虞慕枝還特意叮囑:「你放心吧,我不會讓燕陵塵丟下你不管的。」


    虞慕枝舉起拳頭,謝紀淩無奈地笑了笑,虞慕枝哪哪都好,就是太天真。


    燕陵塵和虞慕枝前腳剛走,後腳,一個不速之客敲響了他的門。


    謝紀淩開門,來人出乎他的意料,也在意料之中。


    他愣了一秒,旋即跪地:「屬下參見陛下。」


    「不知陛下夐夜前來,所為何事?」


    權褚澤沒叫他起來,謝紀淩推測,也許是剛才燕陵塵來的事被他知曉,他來興師問罪。


    「無事。」


    權褚澤的笑聲在他聽來,有幾分驚悚的意味。


    「朕想你了。」


    第154章 懇求


    謝紀淩大腦一片空白。


    他微微睜大雙眼,不知所措地看著權褚澤。


    權褚澤說這種話,並不是情人間的柔情蜜語,隻代表著痛苦的懲戒和蹂躪。


    他是高高在上尊貴無匹的皇帝陛下,也是惡劣殘忍的剝削者。


    「陛下不是已經上過色了嗎?」


    權褚澤驀地抓住他藏在袖子裏的手。


    視線掠過他指尖的飛刀,權褚澤勾起唇角,眼裏寒光畢現:「想殺朕?」


    謝紀淩抿了抿唇。


    「謝紀淩,你好大的膽子。」


    他口吻平淡,聽在謝紀淩耳中,威懾力不是一般的強烈。


    「……屬下不敢。」


    他隻是想打暈權褚澤,逃離這個地方罷了。


    「夜已深,陛下政務繁忙,請陛下迴去歇息吧。」


    「你就這麽不想看見朕?」


    權褚澤看定眼前的人。


    從前不是這樣的。


    不管謝紀淩是何身份,從前他每次見了他,總會露出歡喜的笑容。他早已習以為常,總是以為,無論發生什麽事,謝紀淩永遠會在他身後。


    然而猛一迴首,他卻早已不見了蹤影。


    他究竟是何時遺失了他的?


    胸膛沉悶,如同堵了重石,無名的煩躁湧上心頭,是從來沒有過的感受。他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在對上謝紀淩平靜的雙眼後,又默默咽了迴去。


    「留下。」


    他生硬地擠出兩個字。


    謝紀淩微怔,一時沒有聽清:「陛下說什麽?」


    「朕可以不計前嫌。」


    「也可以赦免你的罪過。」


    謝紀淩扯開嘴角,幾乎無法控製苦澀的笑容,權褚澤大半夜跑來就為了說這些?


    他仍是從前那個剛愎自用的獨裁者,謝紀淩真不知該慶幸還是該覺得諷刺。


    「這是命令,你沒有拒絕的餘地。」


    謝紀淩暗暗緊握雙拳:「如果屬下仍要拒絕呢?」


    權褚澤想說,那朕會將你丟盡死牢,讓你試試違抗朕的下場。


    轉念一想,謝紀淩現在有燕陵塵的庇佑,他的狠話頂多放放。


    他沒有信心逼迫謝紀淩就範。


    「朕見過東唐的八皇子。」


    權褚澤嫌棄地評價:「蠢貨一個,燕陵塵也就罷了,好歹是皇帝,他呢,不僅蠢,也沒有用處,你怎麽看上那麽個東西?」


    謝紀淩深吸一口氣:「八皇子不蠢,他對屬下很好。是陛下您太聰明,算無遺策。」


    「他對你有多好?」


    謝紀淩不語,他實在不想和權褚澤討論燕秉揚,說得越多,燕秉揚越危險。


    權褚澤幽幽一笑:「肯定比朕好多了。」


    謝紀淩沉默。


    他的沉默看在權褚澤眼裏,讓權褚澤覺得他們之間的距離更加遙遠幾分。


    他隱隱約約有種再也抓不住謝紀淩的錯覺。


    「蘇瑾給他下過蠱,可惜他也是個蠢貨,居然讓燕陵塵解了蠱,這次朕親自下手,你猜猜有幾分成功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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