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親口所言。」


    「酷刑之下,算不得真。」


    「你曾被用刑?」


    「無,但……」


    「那何來酷刑一說?!」驚堂木二拍,「周夏氏,你若再胡言亂語,本官定要治你一個擾亂公堂之罪!」


    額……


    夏丹砂啞聲了,默默地看了沈溫一眼,給了他一個「我看好你」的眼神後,夏丹砂就又開始裝木頭人了。


    沈溫表示今年真是流年不利。


    暗嘆了一口氣,沈溫朝著梵尚遙遙一拱手,朗聲道:「……」


    梵尚走神了,此時此刻,在他眼中,這個公堂,堂下跪著的人都變得模糊,唯一清晰的是當年高聲吟詠郭震《古劍篇》的少年。


    沈溫一直以來都是一個正義欲旺盛的小子,雖然行為不羈,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放蕩,但他的內心卻一直堅守著純潔的信念,這一點從來沒有改變過。


    他愛上了自己的命運,他以為自己的命運就是懲惡揚善,以為把自己拉迴到「善」的陣營裏他就做成了一件值得讚賞的事,為此他寧肯答應這個賭局,連走在犧牲和毀滅的路上都顯得堅定從容。


    梵尚覺得沈溫一直都很蠢。


    這不是說他看不上善人,而是沈溫「行善」的方式很蠢,他的堅持他的方式除了能感動自己外別無作用。參與這個賭局,說實在的,拉低的還是自己的水平。


    不過在沈溫自毀的路上出現了一個絆腳石,那個絆腳石就是夏丹砂。


    連這個婦人都比沈溫要來得聰明,會審時度勢的人總是聰明的,無論是小聰明還是大智慧,至少是聰明。


    不過也算不上多聰明。梵尚想起刑房中似笑非笑的夏丹砂,突然間有些懷疑,夏丹砂是不是早就料到了如今這個局麵,否則她為什麽會以自己的性命和清白為代價拖沈溫下水?


    夏丹砂若是沒把自己和沈溫綁在一起,那麽沒有證據的沈溫就沒辦法抓住真兇,讓真兇認罪,那麽為了自己的信念,沈溫哪怕是付出性命都不會後退。


    可是夏丹砂偏偏承認了兩人有關係,這就逼迫了沈溫必須要保住自己的性命,要麽想辦法讓真兇認罪,要麽承認自己輸了,讓他放他們兩人離開。


    畢竟,沈溫可以眼睛都不眨地犧牲自己的性命來「勸說」他,卻不會犧牲夏丹砂的性命。


    「從來就沒有犧牲別人這種說法,犧牲這詞兒,隻能用在自己身上。」


    言猶在耳,人亦未變。


    因為梵尚的走神,所以在沈溫說完話後公堂上就出現了詭異的沉默,直到梵父給的師爺低聲咳嗽了一聲,梵尚才迴過神。


    師爺悄悄上前幾步,輕聲重複了沈溫的話。


    沈溫說:「周夏氏不過一個柔弱婦人,害怕刑罰,所以說了假話。若她將要冤死,我則能再讓她多一個不貞的汙名?上天有神地下有鬼,縱使鬼神無靈,我心有禮。此事實與周夏氏無關,請大人明鑑。」


    夏丹砂默默地聽著,比起感嘆沈溫的好心,她更多的是憤怒沈溫把她描述成了一個「柔弱」、「害怕」的婦人。不過沈溫註定要失望的。


    沈溫蠢不代表她也蠢,從一開始她就說過,他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沈溫想要撇清她,就必須洗清他身上的嫌疑。但是他做不到,所以他隻能選擇把事情攬到自己身上,殊不知高坐在明鏡高懸牌匾之下的梵尚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其實比起不可捉摸的沈溫,梵尚對於夏丹砂而言要更加簡單,隻需要一個換位思考,夏丹砂就知道,梵尚不想取走沈溫的性命,他想取走的是更重要的東西。


    老實說的話,夏丹砂也看不上沈溫的信念與堅持,但僅僅是因為看不慣就要奪走要改造的話,夏丹砂反而會更反感。


    沒有人能夠如此傲慢。


    果然,「你說周夏氏說了假話,也就是說你堅持你和她並無私情?也堅持你沒有殺人?」


    這是一句非常多餘的話,夏丹砂還在思索其中的深意時,熟悉梵尚的沈溫就明白了梵尚的言外之意。


    沈溫並沒有猶豫太久,「若大人定要治我一個殺人之罪,那便如此罷。這一切都是我做的,和周夏氏無關,她全不知情。是我貪慕其美色,意圖據為己有,所以殺了周睿。」


    哎哎哎?


    夏丹砂也顧不上場合了,猛地扭過頭盯著沈溫,雙唇微張,滿目震驚。


    沈溫的臉部線條緊繃,他察覺到了夏丹砂的視線,但就像沒察覺一樣。


    隻要是一個人,便有親疏遠近之分。


    對於沈溫而言,在梵尚和夏丹砂之間,自然是梵尚親而夏丹砂疏。


    所以,隻要能保了夏丹砂的命,沈溫覺得自己能夠承受叫夏丹砂貞潔受損的罪孽。再者,父親也不會坐視不理。若真到了那一日,他的遺願,無論是父親還是梵尚,肯定都不會忽視。


    這也是一場豪賭,沈溫想賭一次,加上一個無辜之人的貞潔和性命,以及他的名聲和性命。他想拿這兩樣東西賭,賭這兩樣東西在梵尚心中還是很重要的,比這個賭局重要,比那些不擇手段的汙糟事重要。


    「沈溫,你確定此事皆你一人所為?」梵尚依舊是那般八風不動的模樣。


    沈溫垂眸,「是,與周夏氏絕無關聯。」


    夏丹砂也不知道這種時候自己是該冷笑還是該生氣,但最後她卻是怒斥出聲,陡然直起的腰像插了塊鐵板,叫人下意識地忽視了衣物上的汙跡,將視線定格在夏丹砂黑得發亮的眼上,那雙眼睛正冒著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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