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溪清了清嗓子,「所以我們陷入了僵局,不是嗎?」


    「很明顯。」言簡意賅的人成了柳明昭。


    「那該怎麽做呢?」


    「你跟我提條件?」


    「是請求,啊昭,我在你麵前永無尊嚴可言,不是嗎?一個連尊嚴都沒有的人,哪來的資格提條件?」


    柳明昭猛地扭頭瞪向沈清溪,「你賣可憐給誰看?!」


    沈清溪笑了,「你曾對我說過,輸了就想辦法贏迴來,哭哭啼啼的算什麽男子漢。啊昭,你好歹要告訴我,我輸在哪兒?該怎麽贏迴來?否則你叫我一世又一世地煎熬,你於心何忍?」


    柳明昭沒有辦法迴答這個問題。


    她很想說與我無關。


    她做不到。


    第61章 [假全息網遊]大危機?!(6)


    距離柳明昭上一次上遊戲已經兩周了。


    李叔已經明確告知了柳明昭不可能找到,柳明昭也隻能作罷。


    其實是有辦法的。


    隻要她問,沈清溪一定會告訴她,這一點柳明昭心知肚明,但柳明昭做不到,她甚至都不敢再上遊戲,生怕一上遊戲就看到沈清溪。


    他顫抖著笑著眼含淚水告訴她,眼睛會變成嘴巴。


    夢魘。


    柳明昭做了些令人不安的夢,夢裏夾雜著歷歷往事和根本不可能出現的未來。


    這幾天她時常深夜驚醒,大口大口地喘氣,心跳聲如擂鼓,渾身冷汗。


    她越是迴憶過去,越是想要從龐大冗雜的記憶碎片中找出自己對他的印象,迴憶本身就越像他,她無法控製自己何時何地會想起他,蓋因任何事都能讓她想起他,想起自己的卑劣與欺詐。


    沈謙澤……沈淮……沈清溪……


    曾經與她共度一生的人被她刻意遺忘,從來不曾想起,可是被她摒棄的人卻夜夜入夢,叫她不得安生。


    為什麽?


    她明明是不喜歡他的。


    這一點再確切不過。


    因為原主不喜歡他,因為她的存在是因原主的身體和思想,所以她不喜歡他。


    不是很簡單嗎?


    她明明說過的!


    柳明昭縮在被子裏,死死咬著牙。


    她明明說過的!


    不要在她的良心上增加負擔,她明明說過的!


    現在該怎麽辦?


    ·


    「春秋爭霸」裏,邱君聲無奈地看著沈清溪,嘆了口氣,「你還要在這裏站多久?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受不了的,要不我幫你等著?她來了我通知你?」


    沈清溪不為所動,連迴應的欲望都沒有。


    與他何幹呢?這世界這人群,與他何幹?


    他原是因柳明昭才存在於這個世界的,這是毋庸置疑的,不容否認的。


    肯定是這樣的。


    柳明昭不見他?沒關係,他可以等。


    他手中有許多籌碼,他沒有什麽可以失去的。


    柳明昭會迴來的。


    且不說柳明昭不是遇事一味逃避的性子,退一萬步講,柳明昭要想知道唐棣在現實生活中的身份,她就一定會來找他。


    這就是他的用處,不是嗎?


    寵過她一輩子,等過她一輩子,似乎……也沒什麽不能付出的?


    想到這,沈清溪又想嘲笑自己,正所謂思想上的巨人,行動上的矮子,再正確不過。


    兜兜轉轉的,結局不還是如此?


    可笑至極。


    正嘲笑著自己呢,沈清溪就收到了柳明昭的上線提醒。


    下一秒,邱君聲愣愣地看著沈清溪原本待著的地方迴不過神來。


    「啊昭。」


    沈清溪的音量比平常更高。


    柳明昭略微抬了抬眼,隨即又垂下眼皮,眨了眨眼,語氣是平淡的,相當好的假裝,「你在等我?」


    「沒錯,我在等你。」


    沈清溪調整情緒的速度已經算快了,對於他而言,畢竟對麵站著的人是柳明昭。


    「你等我做什麽?」


    「我想,你或許要知道鄴水朱華的消息,所以……」


    柳明昭遽然皺眉,沈清溪瞬間閉上嘴巴,把話咽迴肚子裏,他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


    沈清溪神情緊張,局促不安地站在柳明昭麵前,像個等待宣判的囚犯,這對比極為可笑,明明他比柳明昭高了兩個頭,可是低眉垂首以及小心翼翼的眼神卻給人一種卑微的感覺,而且還是極度的卑微,好似帝王與殉葬的奴僕。


    「沈……沈清溪。」柳明昭神情不自然地叫了沈清溪一聲,隨即麵無表情,看向沈清溪,見他局促不安地模樣,心裏又是一酸。


    沈清溪看著柳明昭,不說話。


    「我們見一麵吧,有什麽話……就……都說清楚。」


    沈清溪愣了片刻,然後點頭,沉默地說出了自己的地址,還添了一句和鄴水朱華住在一起。


    柳明昭對此毫無反應,隻是默默地點點頭,說了聲「我去找你」就下了遊戲。


    沈清溪呆呆地站了一會兒,隨即也下了遊戲。


    再次敲響唐棣的房門。


    沈清溪不復上一次的從容。


    唐棣看到沈清溪還有些迷之尷尬,請他進來,泡了茶,然後坐到他對麵,最後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麽打破沉默。


    還是沈清溪先開的口。


    沈清溪看著茶湯上空隱隱約約的霧氣,聲音不辨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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