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台下,夏文淵的臉半明半暗,麵無表情。


    此時此刻,夏文淵隻覺柳明昭冷酷無比。


    謝莊以為柳明昭不知道他喜歡她,還因為他的關係吃醋,再愚蠢不過。


    柳明昭當然知道,她的情商又不是負數。


    他又沒有掩飾過。


    柳明昭隻是不在乎,或者說無視。


    聰明人之間的交流是很簡單的,完全不需要用到語言,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就足以證明。


    為什麽不表白?


    已經知道了結果為什麽還要表白?


    夏文淵知道,柳明昭不希望他表白,如果他真地說出來,那麽柳明昭就會生氣,生氣他跨過了柳明昭劃的界限。


    結果隻會是老死不相往來。


    在謝莊告訴他他們高一就在一起過之前,夏文淵心裏也沒什麽不平衡的,隻覺得柳明昭可能是對這方麵沒興趣。那沒關係,隻要讓他一直陪著就可以。


    但是結果呢?


    夏文淵知道嚴格來說柳明昭確實沒有義務要告訴他。


    但是要是什麽事都能用「義務」兩個字解決的話也太理想了。


    柳明昭不告訴他,隻是覺得沒必要,不,可能,柳明昭根本沒有想過要不要告訴他這個問題。


    一直以來都是柳明昭在前麵跑,他在後麵追。


    他知道自己追不上,但總忍不住幻想萬一追上了呢?其實追上之後他也不知道要做什麽。


    夏文淵記得,曾經朋友圈有個人轉過一句話。


    「我就是條追著車跑的狗。就算追上了也沒法拿車怎麽樣……就是找點事情做而已。」


    多多少少和他現在的心態重合了。


    在台上的柳明昭自然不知道夏文淵的心理活動,一支舞畢,柳明昭不易察覺地平復著自己的唿吸,麵上是淺淺的微笑。


    與謝莊對視一眼,一切盡在不言中。


    兩人並排著微微鞠躬,一起念出早就準備好的慶祝校慶的話語,然後離場。


    台下掌聲不斷,甚至連夏文淵都跟著鼓了會兒掌。


    旁邊,和夏文淵玩得好的張德雲拍了拍他的肩,在掌聲歡唿聲的掩蓋下低聲道:「你真不在意?」


    夏文淵聞言扯了扯嘴角,永遠挺直的背佝僂下來,整個人散發著淡淡的頹唐,語氣倒是平靜的,「不在意。」


    張德雲暗暗嘆了口氣,也不再提,轉過頭等待接下來的節目。


    不在意?


    騙鬼去吧?


    剛才盯著柳明昭不眨眼的人是誰?


    迴到後台,柳明昭已經可以離開了,但謝莊還有和李宇他們的一個節目,所以得去換衣服。


    換好了衣服,謝莊看了下時間,送一下柳明昭倒是可以的,隻是柳明昭懶得去台下看表演,想要迴寢室洗澡,那時間就不夠了。


    謝莊臉上也沒了笑,看著柳明昭就沉默不語,試圖用眼神讓柳明昭屈服。


    柳明昭自然是屈服了的。


    別說,謝莊眼睛不眯起來的時候還挺大的,再次讓她想起某種大型犬。


    身上披著謝莊的大衣,柳明昭的聲音比往常更軟,仰著頭,臉上有一層細汗,亮晶晶的像是鋪了層蜜粉,妝容倒沒有花。


    「待會兒晚會結束不是要出去玩嗎?我動作比你慢,免得你們等我呀。」


    很合理的理由。


    拉著不讓柳明昭走已經是極限了,要謝莊說「你別走看我表演」幾乎是不可能的,無可奈何,謝莊隻能又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才不甘不願地說:「校門口等我。」


    柳明昭忙不迭地點頭,身上黏糊糊的難受得不行,她已經快忍不住內心的焚寂煞氣了。


    李宇等人不約而同地捂住了眼睛。


    「瞎了……」


    「眼睛好辣……」


    「已經沒有肚子裝狗糧了……」


    柳明昭迴去洗了澡換了衣服,吹幹頭髮,然後往校門口的花園走去。


    天氣轉涼,柳明昭又是個怕冷的,所以早早穿上了毛衣和大衣。


    奶茶色修身羊毛襯衫,黑色鉛筆褲,深紅色鹿皮小靴子,外加一件駝色大衣,長發柔順地披散在身後,手中提著純白色小包。


    乖乖女的形象,淑女風的裝扮再適合柳明昭不過,在一眾漢子中顯眼無比。


    李宇的女朋友不是這個學校的,已經先去開了包間等著,趙清則是單身,所以隻有柳明昭一個女生,不過柳明昭怡然自得的樣子誰也不能說她不自在。


    李宇等人很貼心地把兩人落在後頭,不去打擾人家小情侶的二人世界。


    謝莊的手伸進柳明昭的兜裏,與柳明昭的手十指交纏。


    「明天不上課,今晚估計會刷夜,你困了就告訴我,先走也可以的。」


    即使柳明昭已經多次刷新過自己在謝莊心裏的印象,但謝莊仍然擔心柳明昭會不喜歡這樣的場合,他記得柳明昭最討厭喧鬧,今天也是柳明昭主動說要認識一下他的朋友所以才帶了她來的。


    柳明昭搖了搖頭,側著臉露出一個淺笑,握著謝莊的手稍稍用力。


    「你不嫌我無聊就好了。」


    謝莊便笑,不嫌她無聊?


    無聊是無聊,但他也確實不嫌。


    他已經有柳明昭全程沉默像尊雕塑的覺悟了。


    事實證明他是對的。


    唱歌?


    嗬嗬不好意思呢我五音不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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