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真是說的十分有道理,可是她忘了她還有個厲害的爺爺。


    果然姬長景說,「上京有明老將軍在,我走之前,先把你送迴明府,在我去雲州期間,你待在明府,我便可以放心。」


    在上京,除了景王府,最安全的地方當然非明府莫屬。


    雲州地處上陽國東北部,距離上京並不遠,若是平時,快馬加鞭三天能到的腳程,普通馬車行使也不會超過七天。可如今雪地難行,又領著戶部撥出來的錢款與糧食,從上京出發的這支賑災隊伍已經在趕了五天的路,卻隻行了一半多路程。


    又是一日的趕路,再一次夜幕即將降臨。


    「殿下,前麵有個村落,過了那個村落,方圓十裏廖無人煙。」無雙打前鋒,一路上探路的活都歸他。


    一行人,除了有姬長景一個皇子之外,姬正康還派了一支禦林軍護送,馬車裏,隻有姬長景閉目眼神,聽到無雙來報,開口發號施令,「天色已晚,今日就不趕路了,去前方村落紮營。」


    明麵上,姬長景隻帶了十人的府兵,其他浩浩蕩蕩護送車隊和錢糧的都是皇上給的禦林軍,好巧不巧,這禦林軍的統領是姬長絕的親信。


    那村落隻是個小村,目測統共也就十幾戶人家,天寒地凍的,姬長景一行人到的時候,隻見家家戶戶都已經緊閉了柴門,避免一絲寒風入侵。


    賑災隊伍尋了個開闊的地兒,就地紮營。


    一時間,有鏟雪的,有打洞的,有燒火堆的,大家輕車熟路地幹起該幹的活,不一會兒,臨時的落腳地就完成了。


    他們帶的都是幹糧,路上如果挨著村落的話,自然是要去叨擾村民一番,好換一些新鮮熱食,這麽冷的天,幹糧再好吃,也敵不過一碗熱湯。


    無雙帶著幾個禦林軍去敲響了一戶還亮著燈的人家的門。


    敲了幾聲,裏麵很快就有人出來,可門一開,把無雙嚇得差點原地跳起。


    姬長景看著麵前低著頭,雙腳還不安分一直踩地上一塊凸起來的石頭的女人,他的腦殼像是被人揪住了最隱秘的一根神經,隱隱作痛,想要開口質問,可瞧女人低著個頭一副知道自己犯了錯的樣子,最終還是舍不得,千言萬語最終從嘴巴裏出來的卻隻是一句無可奈何的歎息,


    「你要我拿你怎麽辦啊?」


    明香隻把頭埋得更低。


    五日前,姬長景把她送到明府後,她左思右想,心裏就是一直惴惴不安,於是就去求了靳嶽東,讓他帶自己悄悄的跟在姬長景的後麵,他們甚至還帶了一隊明府精銳,一直在暗中防著任何可能出現的突襲。


    姬長景又看向明香後麵同樣低著頭站著的靳將軍,「靳叔,明香要胡鬧,您怎麽也由著她,明老將軍都不管的嗎?」


    靳嶽東連忙說,「老將軍他不知道。」在觸碰到姬長景的眼神時,又訕訕的低下了頭。


    難得叱吒沙場的靳將軍,也有這樣理不直氣不壯的時候,但是當時明香哭得那樣傷心難過,他怎麽忍心拒絕她呀,本來就是當成自己孩子去喜歡的丫頭,她在自己麵前一哭,於是就瞞著明老將軍,偷偷的調了幾個自己的手下,就這麽帶著明香去往雲州。


    他們沒有朝廷剝下來的錢糧要管,所以雖然比姬長景後一日出發,卻走在他們前頭。


    本來還不想暴露的,可沒想到明明十幾戶人家,無雙偏偏敲了他跟明香落腳這戶,還能怎麽辦,隻能坦白從寬,低頭認錯,爭取寬大處理了。


    靳嶽東看著一直不說話的明香,又瞅著一直看著明香卻沒說什麽的姬長景,他十分識趣的出了營帳。


    輪椅滾到明香的腳下,姬長景曲著的雙腿離明香隻差零點一毫米,兩個人相對無言了良久。


    終究,姬長景敵不過,他伸手攬住明香的腰,抬頭看她,「一路上可辛苦?」


    聽聞此言,明香才一直不敢看男人的眼睛終於與他對視,雙手扶住他的肩膀,搖了個頭。


    「你呀你,你怎麽這麽大的本事,把我框得緊緊的,卻連罵你一句都舍不得。」姬長景輕刮了她的鼻尖,動作十分親昵,姬長景這一直板著的臉果然隻有麵對明香時,才會化為春水。


    這個行程一路走來,每天不是多雲就是下點小雪,在這個小村落醒來的這一天,太陽竟然露了臉。


    雖然雪消融的過程時,人們會感到更加寒冷刺骨,可是連日的陰天下雪,好不容易出個太陽,大家的心情也都跟著變得舒暢。


    賑災隊伍多了靳嶽東帶來的一隻隸屬於明府的隊伍,乍一看,雖然他這人數隻有皇上派的禦林軍的一半人數,可是光看這精神麵貌,這兩隻隊伍誰更勝一籌還真不好說。


    又是幾乎一日的路程,他們到了挨著雲州的瓊州。


    瓊州府台大人是個姓賀的,叫賀若舟,上了點年紀,姬長景一行人前往雲州賑災的事情他早已受到了姬長景派人送出的手信,去往雲州必經瓊州,是以賀若舟早早的就等在瓊州的城門處。


    見賑災的隊伍來了,賀若舟忙領著府台裏的大小官員前去跪拜迎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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