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幾天林老爺子又將他叫了過去,也不做什麽,就是聊聊天,陪老爺子吃頓飯,不談公司業績,也不提林家的繼承問題,就讓他說說平時是怎麽寫歌的。


    最後還讓他用那把奶奶留下來的琴彈了一支江南小曲兒。


    林老爺子的病更重了,吃一頓飯要咳嗽好幾次。


    他開始有時候會給林硯發一點照片,跟分享似的。


    這讓林硯想到了現實裏將他帶大的院長,他不想被其他家庭領養,老院長名義上是院長,實際上承擔了他人生裏長輩的位置。


    院長晚期也是這樣咳嗽不斷,最後肺癌去世。


    林老爺子的臉就這樣和老院長產生了重疊。


    當老院長死去的時候,他失去了世界上唯一的親人,那時候他還在讀書,為此難過了很長一段時間。


    林硯搖下了車窗,冬季的寒風吹散了車內的空調,他冷的打了個寒顫,又將車窗關了起來。


    這塊已經接近申城郊區了。


    青年踩下剎車,在紅綠燈前停下了車,前方的指示路牌顯示往前走進入高速公路,往右是景區,往左則是一座寺廟。


    寺廟……


    林硯想了想,忽地心念一動,改變了原本要直行的路線,選擇了左轉。


    這是一座很小的寺廟,現在也不是燒香旺季,門庭冷清。


    鬆樹佇立在左右兩側,門前落了枯葉和灰塵,一隻髒兮兮的大橘貓蹲在門檻前,看著有人來,它不怕人地轉過頭看著青年。


    青年伸出手摸了一下大橘貓的頭。


    他還蠻喜歡這種毛茸茸的小動物,但卻從來沒養過。


    在現實裏林硯總是到處去玩,找刺激,不經常在家,來了這會兒也沒有起過養寵物的念頭,這會兒他擼了一把橘貓的毛,站起身走進了廟裏。


    他請了三支香,點燃了插在專門用來祈福的地方。


    檀香味瀰漫開來,煙霧遙遙升起,仿佛通往另一個世界。


    這不是林硯平日裏會來的地方,實際上他隻是單純地想到了林老爺子。


    林硯看著麵前繚繞的煙霧,他產生了一種微妙的移情,許下了一個心願,希望對方能活的久一點。


    也許能再久一點。


    不要像老院長那樣。


    青年轉身想要離開的時候,他看見一旁的偏殿,猶豫了片刻,走了進去。


    當他再出來的時候,手裏拿了個平安符。


    林硯迴到車上,他再次點開導航,手機鈴聲響了起來,來電人是徐堯。


    林硯按下接通。


    電話對麵的聲音很亂,很快徐堯走到了相對安靜的地方,他說:「林硯硯江湖救急,句山區這邊的露天演出原本的吉他手要去追他出國的前女友來不了了,你能來幫個忙麽?」


    林硯:「。」


    徐堯這句話槽點太多了,他一時之間甚至不知從何吐起,最後他說:「我記得我是架子鼓手?」


    徐堯:「但是你也會吉他的對不對?我隻能想到你啦。」


    行程倒是不衝突,林硯頓了一會兒:「好。」


    *


    謝無宴站在家裏的吧檯前,他氣質冰冷,怎麽看都跟手裏執著的菜刀格格不入。


    他垂眸正在切菜,男人身上的毛衣寬鬆,露出的手臂修長而有力。


    桌子邊上的手機是林硯白天迴復過的孫謙朋友圈菜單,客廳裏的高級音響全方位環繞地播放著y的最新歌曲。


    在燉上最後一道菜的時候,謝無宴拿起一旁放著的柳橙和蘋果,準備做最後的榨汁。


    鮮嫩的蘋果很快被切成一片又一片,露出內裏潔白的果肉,男人抬頭看了一眼鬧鍾,快晚上七點了。


    他知道林硯去了滑雪場,算算時間,青年應該就快迴來,等林硯進門的時候正好能吃到他點過贊的菜。


    男人沒給林硯發消息,他想給對方一個驚喜。


    謝無宴把切好的柳橙和蘋果一起放進榨汁機裏,再放進冰塊,按下啟動。


    在嗡嗡的榨汁機聲裏,男人心想,y的歌其實也還可以。


    林硯的喜歡不是沒道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很快,時鍾的指針轉向了晚上八點。


    林硯卻還沒迴來。


    等到九點,明月高懸,屋子裏仍舊隻有謝無宴一人。


    謝無宴坐在桌前,他沒等到歸來的青年,卻在手機上刷到了他的消息。


    或許是因為林硯是他社交軟體上唯一一個特別關注,大數據給謝無宴推送了一個彈窗:【天惹,句山那邊露天演出,本來是徐堯去直播的,結果有人看到林硯了。】


    謝無宴本想關掉的手一頓,點了進去。


    發微博的這人除了這段話,還發了小一段視頻,是從徐堯直播間的截圖截下來的,視頻裏的青年手中握著一把吉他,為了造型他身上那件羽絨服隻是虛披在肩膀上,顯然凍得不輕,圓潤的鼻尖泛著一點紅。


    客廳裏的燈光明亮度沒變,他卻覺得仿佛比之前暗了一點。


    廚房裏的菜已經涼透了。


    謝無宴站起身,他端起一旁的柳橙蘋果汁喝了一口。


    清甜的味道在味蕾上流淌開,y的歌曲在那一瞬間變得極為吵鬧。


    他抓過一旁的大衣,走了出去。


    謝無宴趕到那邊的時候,演出已經結束了。


    散場的觀眾興高采烈地趕著末班車迴家,男人穿著黑色大衣,這件大衣很長,但卻隻到他的膝蓋,他與人群逆流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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