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濤和何馬確認過後,無奈的給何靈寶發了一支槍。


    這三隊他已經想好,一隊由他帶領,主要是和莫蘭迪正麵對抗,一隊用來伏擊,一隊用來替補。


    為了何靈寶的安全著想,他果斷的把他分到替補隊中。


    他提前就已經和莫蘭迪做了君子之約,在火星家園基地不遠處的卡斯特丘陵作戰,隻要他敗了,就按照約定歸降。這一環一旦失手,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攔莫蘭迪直搗基地。


    顯然歸降並不屬於潘文濤的性格,他隻要還有一口氣在,就不可能放棄抵抗,讓莫蘭迪跨入基地半步。


    三天時間如同白駒過隙,剛剛成立的火星自衛隊,明天就要擔起保衛家園的責任。


    看著這支年輕的隊伍,潘文濤心中有些焦急不安,畢竟他也沒有真正打過仗。對於這次指揮,他也隻能說是無奈的選擇。


    戰爭這個東西,別說是火星上早就沒影了,即使是在地球上,也消聲匿跡。


    畢竟人們已經認可了電腦模擬計算出來的結果,在地球上,現在戰爭反而如同一場遊戲一樣。這代人幾乎沒幾個人真正拿起槍,和別人開展過地盤搶奪戰。


    潘文濤手中轉著那把意外獲得的轉輪手槍,他數過裏麵的子彈,還有兩發。為了毫無違和感,他取出了一顆,放在自己的內衣口袋裏。


    他忽然想起以前,存在一種十分刺激的玩命賭博。


    轉輪手槍中隻有一顆子彈,一人隨意轉動過後,往自己太陽穴上開槍。如果沒爆頭,就把槍遞給對方,對方也隨意轉動彈夾過後,和前者一樣,往自己腦袋上扣動扳機。


    這樣一直進行,直到其中一人倒下為止。


    “這真是種瘋狂且刺激的遊戲!不知道賭博者是什麽樣的心情呢?”他噘著嘴,喃喃自語。


    整個火星自衛隊雖然在短短幾天被灌輸過誓死戰鬥到最後一人的思想,可是明天就要上戰場,還是讓他們心裏承受著非常大的壓力。


    每個人都努力表現得盡量正常、盡量坦然,讓隊友感覺他已經勇氣十足,把生死置之度外。


    可是有的人徹夜失眠,任然是避免不了的。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恐懼,時間每往前走一步,他們感覺生命就流逝許多。這種看著生命從指尖流過的感覺,也隻有戰爭前夜的人才會感覺更為明顯。


    當指針指到6的時候,所有人都集結完畢,大廳中擠滿了來告別的人。


    每一個即將上戰場的人都和自己的親人朋友擁抱在一起,他們知道或許這次是訣別!


    潘文濤在火星上並沒有親人,竇沙和何馬是關係和他最好的。


    外人稱他們為火星鐵三角,他們其實也如同親兄弟一樣。雖然二人都比他大出很遠,在這背井離鄉的火星家園,又有誰會把年齡差距當一迴事呢?


    “文濤,”何馬拍著潘文濤的肩膀,並亮出了手裏的鐵鍬,“我們也不會坐以待斃的!”


    看到幾乎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些許可以勉強稱得上是武器的東西,潘文濤內心一陣激流翻湧。


    他舉起槍,發出了戰士該有的長吼:


    “誓死保衛火星家園!”


    其他人也紛紛響應,


    “誓死保衛火星家園!”


    “戰鬥到最後一人!”


    “戰鬥到最後一人!”


    “絕不退縮!”


    “絕不退縮!”


    ……


    基地中響聲一片,人們的高唿聲,震耳欲聾!士氣一下子被提到最高潮。


    潘文濤轉眼看了一下剛和父親告別的何靈寶,此刻卻和一位年紀相仿的姑娘相擁熱吻在一起。


    火星基地上成長的孩子並不多,那姑娘正是他一位朋友的孩子。雖然在火星上,他們這特殊的一代人,並沒有直麵火星殘酷的環境,但是和在地球上長大的孩子比起來,在這狹小的天地中享受到的東西實在太少。


    在一片高唿聲中,這60多名戰士忽然覺得全身的熱血在沸騰。整個人如同快要撐爆的氣球,唯有飲下敵人的鮮血,才可以讓自己得到發泄和恢複平靜。


    隨著人們的聲音越來越小,他們已經走出了基地。


    天色泛白,太陽還沒有升起。


    外麵安靜到零點。他們是這個星球上唯一的生物,可此刻卻要兵刃相見。


    潘文濤走在最前麵,他看到不遠處熟悉的小山丘如同猛獸的毒牙般,似乎隻要進入,就會被一口吞噬掉。


    這裏的地形他們每個人閉著眼睛也知道該怎麽走,雖然武器相差一個時代,可這樣的優勢在潘文濤看來,雙方是勢均力敵的。更何況莫蘭迪不過60來號人,人數並不太多。


    他們隻要每殺一個,就少了一份威脅,最後即使還殘留幾個人,麵對基地裏900多號人,也就沒這麽容易占領基地了。


    潘文濤堅信他將作為勝利的一方。


    何靈寶走在隊伍後麵,還沉浸在剛剛的熱吻中。


    那女孩名叫茱莉亞,和他一起長大,她的父親是基地裏礦車司機,母親則是老師。何靈寶班上同學隻有十幾號人,是基地裏唯一的一個班級。在同樣的地方,同樣的座位上,他讀了小學,高中,大學。


    他也沒有搞懂,為何要搞得這麽複雜!


    茱莉亞的母親多次很耐心的給他們說過,地球上的孩子可以走遍星球上每一個角落。那裏有大海,森林,各種動物……,每次老師播放地球的影像時,他都會幻想,自己在海裏遊泳,騎在獅子的背上奔跑……


    昨晚茱莉亞答應過他,如果他活著迴來,他們就結婚。當地球白球消失的時候,他將會帶她去往地球。


    他們幻想,在貝加爾湖畔蓋一所小房子。不過他們會每年隻有一個月去那裏居住,其它時間都在旅行。


    想到這些,何靈寶天真的臉上泛起一絲憂愁。


    他問過父親,死亡之後會不會如植被區管理隊長哈姆大叔說的,會到一個天堂的地方。父親給過他很肯定的答複,他知道父親從來不騙他。所以他並不怕死。


    有時候他會期盼去到另外一個世界,天堂顯然是最簡單,最快捷的。現在他開始有些舍不得,他是第一次有這樣的感覺,他舍不得茱莉亞和承諾她的所有的一切。


    潘文濤把隊伍分開,依靠著地形,潛伏在這裏等候著莫蘭迪。


    莫蘭迪接到潘文濤的信息,說他們已經組建了火星自衛隊。這並沒有超出他意料之外。當聽到潘文濤說擁有幾百把槍支時,他反而覺得事情越來越有趣了。


    他喜歡看自己的獵物反抗,反抗得越有勁他覺得越有趣。


    他不喜歡輕鬆的擊敗這位人們敬仰的英雄,一點難度都沒有,會讓他感到容易。往往過於容易的事,在他的人生教訓中,都不是什麽好事。


    看著他們士氣高漲,他並沒有犯愁。


    他認為希望就是一個氣球,當你在它最大的時候把它戳破,那樣的聲音才是最美妙的。這也是他一貫常用的手法。


    通過無人機中的航拍畫麵,他看到潘文濤早早就來到約好的據點防守。為了可以擊敗他,這三天他們還設置一下障礙,挖了深深的戰壕。


    他並不是很著急。


    點燃了手裏的雪茄,深深的吸了一口。


    雖然杜允一再給他說,飛船上不可以吸煙,可能引起沒必要的麻煩。但是作為一位合格的獵人,在打獵之前,他習慣來上一支。


    他坐在領導者該坐的位置上,抽著他從地球上帶來的最後一支雪茄。


    每吸一口,他就開始迴味。畢竟雪茄這樣的東西,到了火星就不是像在地球,隨便找個超市就可以買到。


    對於這樣的獵物,他認為可以犧牲自己最後一支寶貴的雪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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