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蒂婭聽到這句話不由有些脊背發涼,「黑森林?你……全都看到了?」


    「嗯哼,瑪門自己的使魔有這個功能,我以為你們都知道呢。」


    那豈不是和霍普交易的事情也被她看到了?


    不,應該不至於,要不然艾達對自己不會是這個態度了。


    況且,那位可是神啊,艾達在怎樣,也不過是個墮天使罷了。沒有高提的幫助,藤娜也不過是個厲害些的墮天使罷了。現在沒有那些混沌神在身邊,艾達還是不足為懼的。


    辛蒂婭稍微冷靜了一下,試探著問了一句,「那也就是說,所有人在森林裏做了什麽事情,你們都可以看到?」


    艾達仔細想了想,點點頭,「差不多吧,隻要我想看,瑪門總能找到你們。但是爹地說不允許我一直盯著投影。現在可以迴答我剛才的問題了嗎?我不是很喜歡你們在我麵前隨便轉移話題。」


    「是的,我的殿下。我有一個朋友曾不小心闖入過黑森林,但是不小心把一件非常珍貴的東西落在裏麵了。您是知道的,黑森林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一不小心就會送命的地方。」辛蒂婭垂下了頭,沒有直視艾達的眼睛。


    「嗯哼。所以你去幫你的『朋友』,找迴她遺失的寶物?」艾達上下打量了一下辛蒂婭,瞥見了她脖子上那串亮晶晶的項鍊。


    「是的,我的殿下。」


    艾達挑了挑眉,也沒有繼續問,「嗯哼,自身難保的情況下,還能想著幫朋友找迴寶物,不愧是善良的精靈啊。我姑且相信你吧,但是在地獄裏,最好小心看著自己的寶貝啊。畢竟,這裏可是地獄啊。」她端起自己的蛋糕起身要走,「我聽爹地說你們精靈很喜歡這種甜食,嚐嚐吧。那群暗精靈和你們本來也是同族不是嗎?隻不過,我倒是不知道你們精靈這麽喜歡說謊。」


    侍從將另一盤蛋糕塞進了辛蒂婭的手裏。她聽完這句話盯著手裏的蛋糕有些發愣,精靈的確喜歡甜食沒錯,尤其是堆滿了水果的小點心。但是她來地獄也有些日子了,這是她第一次見到新鮮的水果。


    辛蒂婭小心翼翼地挖了一小塊,放到嘴裏一咬,酸甜的汁水瞬間在口腔中迸開。


    這是怎麽迴事。


    她到底是怎麽看出來自己沒有說真話的?


    她對精靈的事情到底知道多少?


    而且……她到底是想做什麽?


    手裏的蛋糕,突然又失去了滋味。


    在另一個世界,她多次叮囑自己不要被艾達的表象欺騙了。惹怒她的後果絕對不是自己可以承擔得起的。


    辛蒂婭們一直不知道的是,艾達從小就擁有比正常造物更加靈敏的神經,而且對別人的情緒異常敏感。從來沒有謊言能夠躲過她的眼睛。


    艾達並不反感別人對她說謊。


    她甚至引以為樂。


    藤娜自稱是誘惑的祖宗,其實是沒錯的。別人心裏的小心思在她眼裏,簡直是白紙黑字寫在臉上的。


    她一向很期待謊言背後的真相。


    但是被她戳穿了謊言的人不會這麽想。究竟是哪裏出了問題?


    ·


    耶和華閉上眼睛,向遠在水晶天神殿的伴生器發了條求助信息。


    「怎麽才能讓薩麥爾合情合理地離開路西法身邊,給吾創造一個二人空間?」


    法則之書懶洋洋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薩麥爾在地獄管治安,你找個機會讓下麵打起來,他肯定要去管。」


    這對耶和華來說不是什麽難事。


    他隨手在地上潑了一灘水,原本正往這邊走來的一位伯爵腳底一滑,撲在了正在和貝利亞聊天的瑪門背上。突如其來的一砸讓瑪門手上一鬆,酒杯飛出去砸到了正在炫耀兒子的巴巴托斯大公,瑪門整個人都壓在了貝利亞身上。


    過去那段慘痛的感情經歷讓他不是很喜歡和同性進行肢體接觸,當下條件反射一個過肩摔把瑪門又甩了出去。


    突然被潑了一身紅酒的巴巴托斯一下就被惹毛了,大吼著「是哪個混蛋潑了老子一身酒?滾出來!」一邊把手裏的酒杯砸了出去。


    偏偏站在這個方向的是和他不對頭的奧斯塔鬆——所羅門柱第二十九位大公,咆哮著抄起手邊的盤子丟了過去。盤子在大理石地麵上破碎開來,陶瓷碎片濺起劃破了切希亞的裙擺,正忙著和莉莉絲比美的這位大魔忍不了對手的嘲笑,一巴掌扇了過去。


    另一邊在冷嘲熱諷的幾個魅魔變成了池魚,也被捲入了這場「撕逼」之中。


    至於瑪門,他被甩出去之後當然不會找貝利亞的麻煩。貝利亞反感同性這樣大麵積的肢體接觸不是一天兩天了,瑪門好不容易找到個機會親近他,這就被人打擾了二人時光。他拎起剛才摔在他背上的哪位伯爵就是一腳,臉黑得嚇人。


    ……


    簡單的一個不穩,就像是一塊倒塌的多米諾骨牌,一環扣一環,讓整個宴會都變得暴躁起來。


    這麽大的動靜,薩麥爾想聽不到都難。路西法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工作要緊。


    薩麥爾這才氣唿唿地起身。


    「你們夠了——!」


    薩麥爾的咆哮聲,還真是幾千年都一個樣子。


    耶和華在心裏默默嘀咕著,目光又轉迴到路西法的身上。這位在獨酌的撒旦,身邊終於沒有人打擾了。


    正巧,路西法感受到了這道視線,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會。不知怎得,路西法下意識笑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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