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麽要終止合作?」這迴沈錄是失笑,他說,「程知,今晚你的坦白反而讓我更喜歡你了。」


    我趕緊地:「別!別喜歡了,幹嘛自討苦吃呢?」


    「那你現在對他,不也是在自討苦吃麽?」


    我愣了一下,大腦裏適時有一個聲音在冷漠地旁白:他不讓你加微信。


    「我... ...我跟他情況比較複雜,有八年沒見了。」我聽見自己說,「如果他也像我這樣幹脆利索地拒絕我,我就會立刻止損的。」


    說著說著心裏有底氣了似的,我笑道:「成年人嘛,都忙得很。」


    空氣又安靜下來,麵對麵的我們各懷心事。


    片刻後,奶茶先送到。


    沈錄去門口拿,他分給我一杯,熱乎的,捧在手心裏很暖和。


    可惜冬天不能喝橙汁,熱乎的橙汁很酸。


    我正出神地想著,沈錄把吸管遞給我了,他說:「給,喝完這杯,我的追求就到此結束。」


    我由衷地鬆口氣,接過吸管一猛子紮破杯麵。


    我由衷地笑起來:「來,幹杯!」


    作者有話說:


    感謝!


    第6章 臉紅心跳


    前晚失眠,昨晚和沈錄以奶茶代酒幹杯,喝醉了似的,迴到家蒙頭睡了很好的一覺。


    夢裏夢見遲潮了。


    好像是在輪船甲板上,我抱著柱子怕被海風吹走,遲潮就站在旁邊笑話我膽小鬼。我好生氣,二話不說掀起衣擺就把胸口上的創可貼撕下來,要去粘他的嘴,讓他閉嘴。


    夢被鬧鍾叫醒,我爬起來,呆坐兩秒鍾迴味,又把自己笑趴進被子裏,真是,都什麽奇葩夢啊!


    天亮得越來越晚。


    到麵包店,我興致高漲,一邊哼歌一邊打麵調餡兒,躍躍欲試想做個新品。


    穀嶼來時,依舊是未見其人先聽其「好香好香」的聲兒,他扒在烘焙間門口,上來第一句就問:「沈錄拿到好人卡了嗎?他怎麽說?」


    我瞧他那八卦的小樣吧:「說祝我馬到成功,不然呢?」


    穀嶼瞎樂:「那我也祝你馬到成功,馬上快進到你們同床共枕,顛鸞倒鳳!」


    「祝得真好,」我樂不可支,「托你的福,今晚我就做這夢。」


    中午老樣子,還是嗦粉。


    下午我又安排穀嶼去cbd,並且告訴他,不出意外的話,以後都是他去送下午茶。


    穀嶼震驚:「... ...你們朋友都沒得做了?就剩金錢交易關係?」


    我被他說得好笑,又懶得解釋,因為我自己也解釋不清。


    「兩點半送達,可以直接下班,」我把最後一箱杏仁司康放進後車座裏,「工資每月給你加一百,算是聊勝於無的跑腿辛苦費吧。」


    穀嶼重重比劃了一個「ok」給我:「哥,實不相瞞,這活兒我愛幹!」


    保時捷開走了,我站在樹蔭下伸個懶腰。


    希望沈錄不要發消息來問我剛剛穀嶼問過的問題,沒什麽特殊的理由,就是我不想去送了,但我總不能這樣迴復他吧。


    所以不要來問我,不然我還得絞盡腦汁編扯藉口,想想都累。


    時間慢慢流走,天光漸灰,暮色肆意蔓延。


    其他商鋪接連亮起霓虹燈時,我打烊了,心怦怦跳地抄著近路往途豹行進,去找遲潮。


    啊,期待一整天了。


    晚高峰,長街上人潮擁擠,途豹裏排隊的車也比昨天更多。


    我坐在樹下休息椅裏,戴著兜帽默默地沒有讓人發現我,就這樣不近不遠地看著遲潮。


    其實我花了會兒功夫才找到他。


    他今天還是不怕冷的穿著黑色短袖和工裝褲,躺在一塊兒類似滑板的小車上,手裏同時握著好幾種工具,從車底滑進滑出,跟我看的電影裏那些酷斃了的修車大帥哥如出一轍。


    我想偷拍,收藏。


    但又遲遲沒有付之於行動,好像是因為這比看電影還讓我入迷,眼神不願意移開。


    想起以前遲潮也幫我修過彈簧筆和圓規。


    不是我自己不會修,而是我有個同桌他會邊著急地嘆氣邊讓我請他喝果汁,然後就接手了我的維修工作。


    後來我甚至會故意弄壞自己的東西。


    滑板又一次出現,這迴遲潮撐地站起來了。他把工具遞給同事,說話時又用手背抹了下臉頰,可惜沒能抹出黑印子來,不然多好看。


    我撇撇嘴,心道我真是越來越像大變態。


    距離十點下班還早,遲潮轉身進屋去了,我耐心地等,不一會兒他握著一瓶礦泉水出來,仰頭喝光後將瓶子扔進垃圾箱裏,接著朝洗車區走去。


    昨天,我的小白車,是遲潮洗的嗎?


    我心猿意馬地亂想,又想到遲潮手臂上的刀傷... ...出海的話,是和海盜搏鬥了嗎?身上會不會有更多傷疤?


    我微微躺靠到椅背裏,仰頭望向月明星稀的夜空。


    風吹來,清涼舒服,我閉上眼睛任憑自己天馬行空,漸漸覺得高壓水槍的噴水聲都好催眠。


    可能是老了吧。


    我在心裏輕笑,失眠一次得要好幾天才能補救迴來,不然沒道理幕天席地的就想打瞌睡。


    有那麽幾分鍾,或許更久,我失去對時間的概念。


    「頭睡掉了。」


    我猛地驚醒。


    睜開眼,遲潮居高臨下以顛倒的視野出現在我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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