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者端著一杯紅酒,打扮的倒是人模人樣。


    他見了兩人,目光在宋錦末身上停留一瞬,又收迴,淺淺一笑,「好巧,你們也在這邊散心麽?」


    宋錦末下意識後退幾步,邵天以前和宋錦羽是朋友,也是見過屈懷遠的,怕他來者不善,下意識擋在宋錦末麵前,「你怎麽在這裏?」


    屈懷遠有些尷尬,哭笑不得,「不至於看到我就如臨大敵吧,我隻是來參加宴會而已。」


    邵天到底是主人家,也要維持基本的待客之道,「哦,歡迎你,待客區在裏麵,你請進去吧。」


    屈懷遠被他陰陽一通,也不惱,他隻是看著宋錦末,問:「錦末,我可以跟你單獨聊聊嗎?」


    宋錦末擺擺手,「我跟你不熟,你不要這麽叫我。」


    屈懷遠神情一僵,似乎有些挫敗感。


    邵天皺眉,「我勸你別作什麽妖,不然我可不會客氣。」


    屈懷遠聳聳肩,很快又鎮定下來,「你們誤會了。」


    他依舊對宋錦末說:「看在我那次好歹幫了你的份上,給我幾分鍾說話時間唄?」


    邵天去看宋錦末,眼底是滿滿的不信任,「他幫過你什麽?」


    宋錦末抿唇,想到之前在學校烤鴨餐廳的事,無論屈懷遠有什麽目的,當時確實讓他避開了宋錦羽。


    他說:「好吧。」


    屈懷遠眉眼舒展。


    宋錦末又說:「不過你得離我遠一點,邵天可以在那邊等等我嗎?」


    他指了走廊那一頭,既不是視野盲區,也能留給屈懷遠一定的空間。


    要是別人,宋錦末是不會當著人的麵做這種明顯防備著人的安排,但是他信不過屈懷遠,對他也沒什麽好感,自然不會太照顧他的感受。


    屈懷遠縱然有點受傷,卻還是應了下來,最後在邵天一步三迴頭離開之後,這才鬆了一口氣,轉頭對宋錦末露出一個溫和友善的笑。


    「自從你結婚之後好一陣沒見你了,最近還好嗎?」


    宋錦末莫名其妙,「我們不在一個學院,見不到才正常吧。」


    「而且,你是宋錦羽的朋友,為什麽要問我好不好?」


    屈懷遠語塞,暗怪自己說話太唐突,他輕咳一聲,幹脆直入主題。


    「宋錦末,我知道我以前對你做了很多錯事,我在這裏向你道歉,對不起,當時年少無知不懂事,希望你能原諒我。」


    宋錦末看著他,隻覺得好奇,「你是怕我結婚以後,讓哥哥幫我報仇嗎?」


    屈懷遠還真沒想過這個問題,畢竟他覺得這事兒宋錦羽才是始作俑者,但是這幾次除了宋錦羽自己作死自取其辱之外,宋錦末和顧塵寰都沒有對他有什麽報復行為,而他,應該就更不可能了。


    「不是,」屈懷遠有些不好意思,「我、我是最近想通了,對自己以前做的事情很後悔,其實那些基本上都是宋錦羽的主意,是他不想讓你好過,我也是不得已。」


    屈懷遠又說:「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他舔了舔唇,「我們可以忘記過去,重新認識嗎?」


    「從朋友開始,」屈懷遠堅定道,「我也可以像邵天一樣,無條件站在你這邊,我會保護你的。」


    宋錦末卻隻是歪頭、蹙眉,「你想跟我做朋友,保護我?」


    屈懷遠點頭,眼底滿是誠懇,「是。」


    「為什麽?」


    屈懷遠頓了頓,看著對方漂亮的臉蛋,純粹的眸子,心跳有些快,「我,我覺得你很好,所以......」


    「真奇怪,難道我以前不好嗎?」


    宋錦末眨眨眼,等著他迴答。


    屈懷遠咽了咽口水,組織著語言,「以前,是我有眼無珠,對不起。」


    他再次道歉,心裏卻想的是,從前的宋錦末確實沒什麽亮眼的,雖然模樣尚可,但是整個人都陰氣森森的,像個遊魂一樣,也不會有這樣一雙可愛靈動的眸子,看得人心都化了。


    當然這些話他自然不能說,反正自從那次在大商場見過宋錦末之後,他就對他一見難忘,他也說不出那種怪異感,明明是同一個人,卻像是初見。


    屈懷遠甚至願意主動討好他,跟他道歉,足可見誠心。


    可宋錦末卻說:「你的訴求我聽到了,但是我不接受。」


    「我不會原諒你,我也不會和你做朋友。」


    屈懷遠震驚,「為什麽?」


    他以為宋錦末願意和他一起單獨聊天,至少對他印象也算有所改觀了吧。


    宋錦末卻問:「我為什麽要原諒你,你有什麽值得我原諒的?」


    屈懷遠辯解,「如果你還在為以前的事情耿耿於懷,我會補償你,而且那些事我也說了,是宋錦羽......」


    「就算是宋錦羽指使的你又怎麽樣,」宋錦末在走廊的椅子上坐了下來,聲音輕輕軟軟的,卻不卑不亢,條理清晰,「他沒有拿刀逼著你做,而且,你以前欺負我的時候,似乎,也挺樂意的?」


    他雖然不記得小錦遭遇的事情,但是來到這裏之後見到的第一個惡意滿滿的人就是屈懷遠,他永遠記得他那時的嘴臉,不知道以前跟著宋錦羽作惡的時候,又會有多可怖。


    屈懷遠沉默。


    又聽他說:「好奇怪,屈懷遠,我完全不明白你。」


    「你給我造成了那麽多傷害,或許在很多年後我迴憶起依舊會是一場噩夢,可作為施暴者的你,卻覺得把錯誤推到別人身上,輕飄飄一句道歉,亦或是承諾那些虛無縹緲的補償,就想讓我忘掉一切,和你做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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