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小子,成?日裏吵著要殺蠻子, 如今帶你來了,你鬧個?球!」


    薛啟抓住薛敖的?後領, 一把將人?抓了下來抱在?懷裏。十歲的?小童眨著一雙圓滾滾的?眼睛, 伸手去抓薛啟頭上鮮艷的?紅帶。


    「誒, 別碰」,薛啟往後仰頭,罵他:「再?亂動給你扔蠻子窩裏!」


    薛敖不服,在?他懷裏站起來掙紮著要去勾他老子的?腦門。薛啟嫌他麻煩, 將人?自上而下的?插進雪堆裏,隻露出一個?腦袋。


    「涼!我迴家告訴我娘,你欺負我!」


    薛敖隻覺得?冰涼的?雪順著脖子往裏灌,凍的?人?腦子都「嗡」的?一聲炸開。


    薛啟踢了雪塊一腳, 見?迸濺的?雪花蒙了薛敖一臉, 蹲下身看著薛敖白嫩的?小臉。


    「兒子,第一次殺蠻子, 怕不怕?」


    他剛下現場, 身上盔甲尚未拭淨,擔心十歲的?薛敖第一次見?到戰場的?血腥場麵會驚慌失措, 就將人?帶到了黑玉江邊散味。


    可稚嫩年幼的?男孩卻是滿臉興奮,一雙眼睛明亮清澈,帶著股虎頭虎腦的?傻氣?,倒讓薛啟心頭一鬆。


    薛敖吐出去嘴巴裏的?雪,大聲叫嚷:「我才不怕,爹說過我是遼東的?大將軍,大將軍什麽都不怕!」


    薛啟嘴角都已經幹到起皮,他笑道:「好?樣的?,敖兒知不知道做大將軍都要幹什麽?」


    薛敖頓了頓,圓潤的?眼睛盯著薛啟,他詞彙量有限,憋了半天也隻有一句保家衛國?。


    積雪鬆軟,薛啟將薛敖拔出來,拍落他膝蓋上的?堆雪,盯著懵懂的?小兒,目光銳利。


    「敖兒,這?條紅額帶薛家傳了五代。從幾百年前、改朝換代之前,薛家就在?這?雪野中守著邊關,從未放任異族侵占,殘害百姓。」


    薛啟摸薛敖冰涼的?臉頰,嘆了一口氣?,「這?紅帶是薛家先祖的?精魂,是遼東將士的?軍心,更是黎民百姓安身立命的?依靠。爹終有一日要將它給你,當你成?長到足夠強大、當你能在?這?片雪域守護家國?時,薛家的?紅繫於我兒一人?。」


    薛敖聽不懂,但卻知道薛啟一定是在?同他說很重要的?東西。


    「以祥和賦黎民,以盛世通安寧,以已身報太平。」


    「我兒,是遼東的?守關獒,是為父的?驕傲。」


    薛敖策馬狂奔,眼皮被越來越冷冽的?秋風打的?逐漸紅腫。


    烏雲踏雪日行千裏,腳力之強盛難尋敵手,但在?薛敖這?種不要命的?禦馳中也漸漸重了鼻息,打著粗氣?。


    他感到周遭割過來的?山風逐漸寒冷,心知就快到遼東,可是薛敖猶嫌不及。


    遼東的?形勢遠比想像中惡劣,他父王在?丘耋長溝上的?蓮白山脈處失蹤,遼東軍群龍無首。文?楓勉強維持了幾日,但還是掣肘不住軍中的?各個?將領。


    最後還是遼東王妃拖著病體出來穩住大局,可布達圖趁此機會窮追猛打,一路破過三關長河,直逼遼東城的?最後一道關卡,神獒關。


    遼東軍死守在?神獒關下,日夜廝殺,卻在?薛啟數日不見?的?惶恐中漸漸焦躁不安。


    軍心將散,兵家大忌。


    薛敖咬緊牙關,他需得?再?快一些,如今遼東的?局勢除了他沒人?能轄製,遼東軍中的?悍兵猛將都是薛啟費了大力氣?才收服編軍,他娘能控住一時,卻不能做長久之計。


    更何況,她?還為了薛啟失蹤之事大病一場。


    接到消息說父親失蹤,薛敖在?不敢置信之餘,更多的?是恐慌和擔心。


    薛啟是大燕北境的?一座大山,作?為薛家這?一代的?家主與大燕唯一的?異姓王,他幾乎戰無不勝。可如今無故失蹤數日,薛敖隻覺得?反常,他早已吩咐神獒軍大肆搜尋父親的?蹤跡,可至今未有來報。


    他想起薛啟前些日子送過來的?書信,心中酸澀。


    在?信中,薛啟說叫薛敖將阿寧帶迴遼東,自己年紀已大,早已上旨請封薛敖為新王。他還備下了聘禮,隻欲將二人?的?婚事辦的?風光。


    信的?最後,威猛高大的?遼東王難得?扭捏,竟與成?日抽來抽去的?兒子傾訴思念之情。


    ——吾兒,遼東天高地廣,等你我策馬而行。


    薛敖揚起十三,淩空抽下,烏雲踏雪察覺到主人?的?焦急,嘶鳴一聲後又披風踏水,向?北而行。


    身後的?吉祥等人?早已被他甩的?不見?蹤影。


    薛敖目光如冰,艱澀地動了動雙唇。


    「爹,一定要平安無事。」


    ...


    阿寧大腿內側被馬鞍磨得?如火燒一般疼痛,她?沒有乘沈要歧準備的?馬車,而是坐在?沈要歧的?身後,一聲不吭地忍著顛簸。


    「陸姑娘,可還受得?住?」


    沈要歧的?聲音被風吹的?斷斷續續,阿寧分辨了一會才懂他的?意思,忙大聲迴道:「無事!」


    北行之路異常辛苦,沈要歧自己都有些受不住這?般不停不歇的?趕法?,更遑論素來都是被小心將養著的?阿寧。


    他嘆了一口氣?,暗道這?二人?都是一樣的?固執和倔。


    隻是在?不經意間穩住馬頭,叫它跑的?穩當一些。


    阿寧不知道薛敖此時在?哪,或許還在?疾奔的?路上,亦或是已趕到遼東,一頭紮進了大營和沙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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