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用身體交換了那麽?多,可?他仍舊能將她控製在掌心裏,不論她做什?麽?,他總是讓她差一點。


    差一點,偏偏就是讓她差一點,她無數次以為,她就要贏過他,就要能為自己擠出一條生路,而他下一刻讓她知道,她又差一點,她永遠逃不開他。


    一次次交鋒中,她漸漸恨透了這?個沒有心的帝王,他這?樣傲慢自負,她早晚、早晚要用他給她的,殺了他。


    那麽?多日,容厭,容厭……


    到?最後,晚晚幾?乎在心裏惱火,「你?什?麽?時候才能消失?」


    那聲音沉默了片刻,突兀地?笑了出來。


    誰說前世今生的自己就應當是同一陣營?


    葉晚晚就是天性自私,她曾阻攔這?一世的自己學醫,而這?一世的晚晚,也早就厭煩了前世弱小的自己。


    腦海中的聲音道:「等我看到?了想看的,自然也就會消失。」


    晚晚想了一下,那這?伴隨著前世記憶的聲音,算得上是前世的執念嗎?


    晚晚問:「你?想看到?什?麽??」


    那聲音輕笑道:「我想看到?……」


    想看到?容厭困於情愛、重新淪為廢人、最後悽慘死去?。


    若看不到?那一日,那也要看到?容厭求而不得、因她而痛苦不堪。


    「我想看到?,你?去?背叛他。他可?以有別?的妃子,你?也可?以有別?的郎君。」


    晚晚愣了一下。


    「出牆?你?是想讓我去?死嗎?」


    容厭再怎麽?說,也是皇帝。


    那聲音隻道:「你?可?以試試看,你?為他擋了這?一箭,他能有多容忍你?。」


    晚晚意識沉浮。


    等她又有意識時,這?一次,她能感覺到?,自己似乎可?以醒過來了。


    容厭還在她身邊,他的手指冰涼,劃在她臉頰上,沒有半分溫度可?言,她卻仍然閉著眼睛,一動也不想動。


    她聽?到?淨明來求見的傳唱,聽?到?容厭要先離開,這?個時候,她才讓自己醒過來。


    睜開眼睛,讓白朮去?請淨明先留下。


    淨明的毒已經快兩?個月沒有疏解了。


    等到?淨明到?了配殿,晚晚沒有多說,直接要來金針,便要施針。


    淨明看著甦醒過來的晚晚,「娘娘醒了?」


    晚晚應了一聲,計算著自己的力氣還能下幾?針,下在哪裏。


    淨明感受著她的針法。


    和上次完全不一樣。


    她始終防備著,每次都會改變針法。別?說他根本沒嚐試著找別?人去?解,就算去?找了別?人,就算終於能破出她一種?針法,可?下次,她便又改了另一種?,也是徒勞。


    淨明道:「娘娘與陛下相識時間尚短,陛下喜怒無常,對您應當也沒有深到?不可?割捨的情意。娘娘此番故意擋箭,若是想逼陛下在意您、正視您,應當很是成功。」


    這?才幾?個月?怎麽?會有多深厚的情愛。


    可?就在這?個時候,她讓容厭還沒開始冷落她之前,便徹底經歷了一遍失去?她的滋味,他甚至因此眼疾加重,半個多月裏,一到?晚上便視物模糊。


    誰能相信,生死之前,距離心口僅差一毫,她卻是在算計。


    就算陛下知道,可?是一個惜命之人的拿命去?賭,難道不更讓人動容。


    陛下已經失了一子,而她醒來甚至不想看到?他,這?一局誰占盡先機顯而易見。


    晚晚沒有說話,慢慢將手下的這?根針往深處又紮進寸許。


    淨明隻感覺自己的左臂慢慢失去?了知覺。


    等他嚐試用內力去?沖開穴位,便察覺左臂已經徹底沒有半分反應。


    晚晚在他身後輕聲笑:「大師,我對你?那麽?好,剛醒就記著要給你?續命。有些?話,可?不能胡說。」


    淨明嘆一口氣,眉目間憂愁,「貧僧不會多說。」


    他一直的擔憂,比起等待陛下何時失去?控製,毀了這?個皇朝,如今……不會更差了。


    -


    等到?容厭聽?到?晚晚醒過來的消息,他沒有再聽?晁兆說完,左右都是他能猜到?的東西。


    他立刻打斷,起身往關?雎宮走去?。


    剛到?關?雎宮宮門外,他腳步頓了一下,寢殿的燈火已經熄了大半,不像她醒過來的樣子。


    紫蘇走出來,恭恭敬敬行禮,道:「見過陛下。娘娘剛醒,太過疲勞,此時又睡下了。」


    容厭沒有說話。


    那麽?多日,他守在她身邊,今日他隻離開這?一會兒,她便醒來,見完淨明,便又睡下。


    因為一路走得太快,容厭發?絲微微淩亂。


    他忽然覺得,入秋還沒多久,天氣便開始冷了。


    沉默著在門前站了片刻,原本加快了些?的心跳,此時也跟著寂靜下來。


    容厭和往日一般,走到?晚晚床頭。


    他手指輕輕撫了撫她臉頰,她臉上微微有了些?血色。


    既然從昏迷中甦醒過,這?迴隻是睡著,她還會醒來。


    那他便在這?裏一直等到?她睡醒。


    等到?第二日,晚晚覺得日頭已經高了,才懶懶散散睜開眼睛。


    一睜眼,便對上另一雙眼。


    容厭向來睡得少?,應當是天生麵上沒有疲態,可?她看到?,此時他的眼中,居然有了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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