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陽看看小騾子,再看看燁璃:「朋友?這頭小騾子?我朋友?」


    他好了,但崔貓的記憶喪失了不少。


    小騾子就是小青,聽說崔貓不記得自己,急得蹄子直刨地,撲哧撲哧噴鼻息。崔陽覺得著小騾子實在可愛,爬起來拍拍小青的頭:「別生氣別生氣,一會兒餵你青草吃。」


    可愛的陽陽,一如既往,甜寶臉無辜眼,笑起來還有兩顆小虎牙。


    燁璃激動得差點打上一套拳:對麵是他的陽陽。陽陽真的迴來了,陽陽真的全好了!


    激動之餘,他給崔陽做了個健康測試:「我是誰,陽陽你還認得嗎?」


    哪知崔陽突然僵直,就跟吃了二踢腳一樣嗖地躥小青後麵去,從騾尾巴的那一撮毛的間隙偷偷往出瞄燁璃。


    燁璃一下就著急了:「陽陽,你認不認得我是誰?」


    崔陽十分心虛:「別過來啊。」


    燁璃的臉色好像失戀一千年。


    崔陽:「小葉子你別過來。」


    燁璃:「陽陽你認得我?為什麽不要我過來,剛才見了我還要跑,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崔陽眼圈一紅,癟了癟嘴,整個人都委屈了:「葉鈞笙那個大混蛋!他把我身上潑臭了!小葉子你別過來,我臭了!」


    瞧那小模樣,圓眼睛耷拉了,甜寶臉垮了,眼圈紅紅地就要哭,小虎牙若隱若現的。


    燁璃簡直沒看笑,寵寵地對崔陽說:「陽陽不臭。」


    「明明臭了——」


    「誰說的,我家陽陽永遠是香香的陽陽,永遠最香。」


    崔陽停止紅眼圈,從騾尾巴後探出半個腦袋:「小葉子你真的不嫌棄?」


    活靈活現一個甜寶陽陽,歷時兩個月,從暮雲山莊來到北海之濱,崔陽重新以一個「人」的姿態迴到燁璃身邊。


    不負萬裏奔波,燁璃嗓子都有些哽。他邁開大長腿快速走到崔陽麵前,伸出長而有力的臂膀一把將人緊緊圈在懷裏:「笨,誰要嫌棄你了。走,陽陽,我們迴家。」


    &&&


    燁璃抱著崔陽,青菡牽著小青騾,開始往迴走。


    崔陽對眼前的一切都陌生,從燁璃肩膀探頭看後麵。


    遠遠的後方,宋荻正和葉鈞笙扭打在一起,一圈又一圈在地上滾,那叫一個熱火朝天。


    崔陽簡直不忍直視:「一眼萬年發作了?」


    想了想,又意識到一件重要的事:「葉筠笙也來看顏色小繪本?啊!宋荻的解藥還沒配好!」


    大家肉身已經在北海,他的記憶還停留在暮雲山莊為宋荻配解藥。


    想起陽陽為了救人所付出的一切,燁璃一個帥酷小哥哥,鼻子卻酸了。他親親崔陽的額角,逗逗他的鼻尖兒:「宋荻已經好了,喝了你配的解藥好的。」


    「啊哈哈?!」崔陽不勝嬌羞,嘴巴都樂大了,「我配的那玩意兒?成功給宋荻解毒了?」


    這個陽陽,隻惦記治病救人,絲毫沒問自己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想到這裏,燁璃心都快化了,將手中肉肉的小屁股輕輕一拍:「笨得很。」


    崔陽興高采烈地樂了一會兒,乖乖地縮迴燁璃懷裏去。臨轉過臉的時候看見遠處的鬆林裏冒出條影子,一身的黑,頭上圍個黑圍巾,遮遮掩掩的,隻露出眼睛。


    那神秘黑衣人分開扭打在一起的葉鈞笙和宋荻,崔陽則目不轉睛地看。他想把黑衣人看得更清楚一點,卻被燁璃伸出長手將眼睛完全覆住。


    燁璃大手併攏,把他的小腦袋按進懷裏:「陽陽乖,不看那些搞怪的人。你多看看我。」


    &&&


    來到馬車旁邊,燁璃為崔陽擦了頭臉和身體,換了身衣服,將他抱進車裏,再扶青菡進去。


    往迴走的時候,崔陽聽著燁璃簡單講述剛才發生了什麽,十分心虛地眨著眼睛。


    他抬起頭喝水,發現燁璃在看自己。低下頭偷偷聞身上,發現燁璃還在看自己。偷偷瞄旁邊青菡一眼,轉迴臉發現燁璃還在看自己,就跟要在他身上種花種草種蘿蔔一樣。


    種蘿蔔……嘿嘿嘿,崔陽想起了自己攜帶的一眼萬年,金坷垃一樣的廢料又從腦袋裏蓬勃發酵。


    小葉子還沒追問他關於一眼萬年的事呢。


    追問也不能明說。不行,不行,小葉子這麽威風凜凜,明著說他「不行」怎麽行?!


    這樣一想,再看燁璃,崔陽的狗狗眼裏流露出一種欲蓋彌彰的色眯眯:「小葉子你幹嘛總看我呀……」


    是不是想這個那個。


    燁璃笑著湊上來,在他額頭一親,在他鼻尖兒上又一親:「我家的陽陽,想怎麽看怎麽看。」


    沉默已久的青菡從旁一聲大喝:「停——!下車去坐騾子了,謝謝!」


    崔陽沖青菡:「還沒請教呢,這位是?」


    青菡一拱手:「在下是一粒大大的狗糧。」


    &&&


    迴到客棧房內,燁璃叫了熱水為崔陽做個徹底的清洗。


    被龍膽沾染的衣服、毯子、用具全都扔了,裏裏外外的衣服都準備了新的。崔陽光溜溜一個坐桶裏,感覺自己像霧像雨又像瘋子。


    他對自己變貓的事特別好奇:「小葉子,我變成貓以後怎麽洗澡呀?」


    「乖,洗完了說。」


    「小葉子,我變成貓以後吃什麽?」


    「乖,洗完了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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