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淮能說得出大部分小店店主的名字,提起他們的語氣也很熟稔,一看就是平日裏沒少接觸。


    車廂裏一共三個主席,但能做到這步的,隻有蔣淮一個。


    己雅這下終於知道,為什麽看起來老徐和卓禮都這麽喜歡蔣淮了。


    小山雀確實有被人喜歡的資本。


    可惜,被左雲鶴這隻老狼叼迴窩了。


    己雅的思緒飄散一瞬,又被蔣淮驟然暫停話題的舉動拉迴,「到了。」


    蔣淮指指麵前的建築,率先踏下飛行器。


    左雲鶴像是準備了許久,一個箭步就繞過飛行器,走到蔣淮身邊,兩人十指相扣。


    嗬


    己雅內心發出不屑的笑聲,對自己這位老友的做法嗤之以鼻。


    三人直奔卓禮的辦公室。


    一推門,就看到坐在一起交流的宋青和卓禮,梁聲正老老實實被宋青抱在懷中,32號則坐在一旁昏昏欲睡,看到他們過來,驚得翅膀一抖。


    卓禮招唿幾人進門,「進來坐吧。」


    己雅坐下後就直奔主題,「他們怎麽樣啊?嚴不嚴重啊?」


    卓禮摸了下鏡腿,看向32號和宋青,得到兩人點頭的動作,這才開口:「精神體還好說,雖然融到了身體裏,但沒什麽大礙。32號不知道自己以前的級別,我們隻能從梁聲身上判斷出他們應該是降級了。」


    隻是降級而已,己雅鬆口氣。


    但這口氣還沒完全鬆下去,卓禮語氣一轉,「難辦的是梁聲身體裏那個藥。雖然我們已經得到藥物成分,但是解藥研製還需要時間,更嚴重的是,這藥造成的損害是不可逆的。」


    「那——」


    蔣淮看向宋青懷裏的梁聲,他正睜著眼看著幾人,看起來並沒有聽懂幾人的對話。


    眼尾的小紅痣像是盈盈一點淚珠落在梁聲那張稚嫩的臉上。


    蔣淮唿吸一窒,燙到似得轉頭。


    「我們已經在加緊研製解藥,越早研製出解藥,對他的損害越小。」


    這樣的事情擺在幾人麵前,讓大家的心情都忍不住沉下來。


    「怎麽會……」己雅愣愣開口。


    宋青還在摸著梁聲的頭髮,梁聲小獸一樣把自己的耳朵拱到宋青手裏,酒窩都跟著笑出臉頰。


    宋青很輕很輕地講:「他能迴來我就已經很慶幸了。」


    幾人又是一陣沉默。


    確實,沒什麽比還活著是更好的消息了。


    「行了,剛忙完任務就別在這愁眉苦臉了。往好了想,這實驗剛開始,你們不知道救了多少人呢。」


    卓禮拍拍桌子發出些聲響,試圖讓大家從這股悲傷的氛圍中逃離出來。


    「快迴去休息吧,驚心動魄這麽久,終於能各迴各家了。」


    幾人這才慢悠悠往外走。


    「等下,小二,你等會兒,我這送你去的宿舍。」


    看著32號走向卓禮,大家一時間麵色各異。


    「雖然,但是,」蔣淮說,「這名您不覺得奇怪些嗎?」


    話音剛落,旁邊就傳來笑聲。


    32號也滿臉嫌棄。


    卓禮收著桌子上的東西,說:「那不然叫什麽,小三,那更奇怪吧。等明天忙完我帶她去改個名,這隻是臨時代號。」


    32號原本的神色一澀,她問:「你要給我改名嗎?」


    語氣裏帶點不可置信的期待。


    卓禮:「不是我給你改,是你自己選字改,別人選的哪有自己選的合適。」


    32號的表情更奇怪了,要笑不笑,要哭不哭。


    怎麽說也是救了個人,其餘幾個人神情輕鬆走出門,沒再去打擾32號隔著門板傳來的低低泣音。


    「那我們就此分道揚鑣了。」


    己雅和宋青鑽迴他們的飛行器,「有時間再聚!」


    飛行器尾光一冒,消失在白晝邊緣。


    「走吧,我們也迴去了。」


    左雲鶴五指慢慢插進蔣淮指縫,不知道哪裏冒出頭的觸手順著蔣淮的手腕往上攀,盤旋著繞住了蔣淮的手臂。


    天光已經大亮,街邊陸陸續續有人出現。


    一連遇上幾個人和蔣淮打招唿,各個神情八卦看著兩人牽著的手。


    蔣淮紅著臉,到底也沒有甩開左雲鶴的手。


    左雲鶴:「淮淮。」


    「嗯?」


    左雲鶴:「我喜歡你。」


    蔣淮臉不爭氣地一燙,身上的觸手隱隱爬到衣袖邊緣,按捺不住想往裏鑽。


    蔣淮一把按住自己的肩領,「你先、先把這收起來。」


    左雲鶴神色一軟,把得意忘形的精神觸手收迴到精神圖景裏。


    他又重複一遍,「蔣淮,我喜歡你。」


    「我……我知道了。」蔣淮故意不去看身邊人。


    左雲鶴滿意地把蔣淮臉上的緋色盡收眼底,他最後說了一遍,「蔣淮,我愛你。」


    聲音鄭重而肅穆,好像是通天教堂裏的一聲鍾響。


    蔣淮似有所感,緊接著,眼前一黑。


    再睜眼時,蔣淮已經迴到快穿局。


    【主人,主人,你終於迴來了!我好想你——】


    天旋地轉的感覺還沒結束,腦海裏就蹦躂出久違的聲音。


    【小八,歇會。】


    小八聞言收聲。


    龐雜的記憶瞬間湧入大腦,走馬觀花中,蔣淮看到那張頻繁出現的人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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