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哭腔混進老人敘事的聲音裏。


    「得知的竟是我女兒的死訊。你那時已經不知道在哪了,我一邊調查那十年的事情,一邊命人尋找你。」


    「我沒有你的照片,隻能讓人照著你母親的樣子找。這麽多年過去,我本來都不報希望了,沒想到蘇偵探竟然巧合在這個餐館裏見到你。」


    講到這裏,坐在座位上的另一個人抬頭像蔣淮示意,想來應該就是蘇偵探。


    「坦白說,孩子,得知有你消息的那一刻,我很猶豫,要不要來找你。」


    「我恨你的父親,他毀了我女兒的一生。我考慮了幾天,忍不住翻開了你的資料。」


    「像,太像了……你和你母親實在太像了,我捨不得讓你繼續在外麵受苦,所以我今天來這餐館見你。」


    老人的敘事終於來到尾聲,他拿出手帕擦了擦眼鏡下濕潤的雙眼,說出了自己的請求:


    「跟我迴家吧,孩子。「


    這段往事太複雜,蔣淮也很難迅速消化。


    「您既然調查過我,應該知道,我現在和爺爺住在一起。「蔣淮有些小心翼翼地開口,盡量不傷害到麵前這個幾乎落淚的老人。


    「我當然知道,孩子,你想說什麽?「語氣還是那般和緩,甚至帶著些鼓勵。


    蔣淮有些為難,低頭避開老人眼睛把接下來的話說出口。「爺爺身體不太好,需要我的照顧。您如果想帶我迴家的話,我沒有別的要求,希望帶著爺爺一起。」


    「……或者您也看到了,我現在活得也挺好,您可以時不時來看看我。」


    讓一個花甲老人接受毀了自己女兒一生的人的父親,幾乎是不可能的事。但爺爺養了原主5年,不管怎麽說,蔣淮也不可能放棄爺爺。


    「這……」


    「咚咚咚」老人未出口的話被敲門聲打斷。


    最靠近門的蘇偵探打開門,門外的人急迫地擠進包間——是左雲鶴,身後還站著金盛。


    「左左?!」


    左雲鶴大跨步牽住蔣淮,將人拉近自己身前,從上到下打量一遍,看到人完好站在自己麵前才放心轉過身,和房間中心的老人對上眼。


    「左家小子?」老人問出口,視線卻滑到兩人交握的手上。


    左雲鶴顯然也沒想到會遇見熟人,森爺爺平時為人挺好,心知今天應該是誤會一場。一邊打手勢讓門口金盛離開,一邊打招唿。


    「森爺爺好,沒想到在這遇見了。」


    「你們這是,什麽關係?」老人語氣溫和,眼神卻像看透一切。


    「我是他男朋友,森爺爺,有什麽事你可以找我。」但即便是誤會也要先護住小淮,左雲鶴手又緊了兩分。


    言下之意就是讓他不要找蔣淮,森豐茂冷哼一聲。


    蔣淮看出兩人認識,但聽到這聲冷哼,還是不想給左雲鶴染上麻煩。「沒事,您有事找我就行。」


    維護之意明顯。


    看著兩人這樣仿佛把他當成什麽野獸,森豐茂又冷哼一聲。


    還沒結婚就開始胳膊肘往外拐,森豐茂目光幽幽看向蔣淮。


    接到眼神的瞬間,蔣淮打了個寒戰,怎麽這麽瘮人呢。


    「怎麽了?冷嗎?」左雲鶴緊張地轉過身,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蔣淮身上。


    眼神更強烈了。


    「總之,我想跟您說的,都已經說完了。如果沒有什麽事,我就先走了。」


    說完,蔣淮牽著左雲鶴的手離開了,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老人的目光帶了些幽怨。


    包廂裏,老人看著蘇偵探,「你說,他也不知道關心關心他外公,就知道他爺爺和男朋友。」


    「和他媽媽真是連性格也一樣,都胳膊肘往外拐。」


    包廂裏餘下兩人並不敢對此發表意見,隻能聽著老人頑童地吐槽。


    「我也沒說不讓他爺爺來,都是苦命人。」


    「不過也確實需要兩天時間給他爺爺在準備個房間,還要順便準備些醫療器材。」


    「小唐,這事交給你去辦,周末我就要接他們爺孫迴家。」


    「是,先生。」


    包廂裏重歸平靜。


    「你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應該告訴我。」


    「……不然我會擔心的。」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強硬,左雲鶴補上後半句。


    「我覺得自己能搞定,不想讓你總是操心我的事。」


    「如果你搞不定,那就晚了!」左雲鶴語氣急了幾分。


    「對我來說,能操心你的事才讓我更有活著的感覺。」


    左雲鶴嘆了口氣,吻了下男生的眼皮。「小淮,我寧願操心不想擔心。」


    「好,我下次一定告訴你。」貓貓彎腰,將脖頸壓在左雲鶴肩膀上,前後蹭了蹭,髮絲也在左雲鶴耳邊打轉。


    「我錯了,別難過了。」平日囂張的貓貓誠懇悔過,認真道歉。


    被貓貓突如其來的撒嬌搞得喉頭髮緊,左雲鶴伸手攬上貓的窄腰,兩人脖頸靠在一起。


    「嗯,原諒你了。」


    看在你可愛的份上。


    第17章 校園16


    又是和爺爺解釋前因後果,又是帶著爺爺搬家,蔣淮幾乎小蜜蜂一樣來迴忙了一個周末,今天又因為高三升旗儀式早到。


    命不久矣啊。


    蔣淮趴下身子開始補覺。


    男生有些疲憊,頭埋在雙手交叉的臂彎裏,整個人伏在桌麵上。後背蝴蝶骨凸起,薄薄的校服下,是男生流暢的背部線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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