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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卿嵐霏身形一僵,聽著她的這番話,似乎突然覺察到什麽似的,麵色微變,有些難以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鶯歌……你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已經做好了打算……從一開始,你就沒想活著……?”


    隨著她這句話問出來後,鶯歌似乎微微的怔了怔,隨後扯了扯唇角,有些無奈的垂下了眸子,“師姐,不要再問了,你答應過我的,會一直幸福的生活下去,連帶著我的那一份。”


    言罷,沒有等到卿嵐霏迴答,鶯歌掌心凝出了一股柔和的力量,輕輕的將她推向了那小路的深處。


    卿嵐霏修為還沒有完全的恢複,又是在毫無防備之下,就這麽被她推出了數百米,看著她的身影在自己的麵前一點一點的變小。


    “大膽鶯歌!你居然敢將她放走!?”


    一道氣急敗壞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響了起來,卿嵐霏神情一震,這是她師父,魘魄神尊的聲音。


    居然這麽快就被發現了嗎?


    卿嵐霏有些驚魂未定的看過去,卻見魘魄身後跟著十來個無念之巔的高手,隨著她一聲令下,那些人身形紛紛急速飛出,朝著自己的方向就要追趕而來。


    然,鶯歌卻搶先一步,擋在了他們的麵前,聚集全身所有的力量,結出了一個巨大的網,阻住了那些人的去路,她麵色蒼白無比,看起來十分吃力,咬牙切齒的迴頭奮力的大喊了一聲,“快走!”


    卿嵐霏緊緊的攥住了拳頭,正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卻聽一聲冰冷徹骨的嗤笑,隨後就是魘魄那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響了起來。


    “好啊,真是好啊,果然是姐妹情深,我倒是小瞧了你,平日裏看著默不作聲,如此乖巧,沒想到卻有如此的膽量,你可想過這樣做的後果嗎?”


    “鶯歌……知道自己罪無可恕,隻希望……師父能夠看在昔日的師徒情分上,放師姐一馬……”


    鶯歌一字一頓的從嘴裏擠出這幾個字。


    她的唇角緩緩的流出了一絲血跡,以她一人之力,擋住這麽多高手的去路,已經是極限了,而且,她也撐不了多久了。


    隻是不到最後一刻,她真的不願意放棄。


    魘魄麵上的諷刺更深了,“既然你不知悔改,死到臨頭還執迷不悟,我也沒必要留著你了。”


    說到這,魘魄直接一拂袖,將那些人都揮到了一邊,隨後修長的手指一握一抓,就那麽輕鬆無比的,將鶯歌的脖子捏在了掌心中。


    鶯歌一瞬間麵色漲得通紅,被抓住纖細脆弱的脖頸處,毫無反抗之力,隻是眸光濕潤的,帶著一絲懇求的看著魘魄,艱難的開口,“師……父,求求……你……”


    魘魄沒有再迴答她。


    隻聽到一聲清脆的骨頭斷裂聲,女子身軀軟軟的倒了下去,在一望無際的皚皚雪地中,她一聲緋紅的衣衫,被風輕輕地揚起,是那麽的絢爛又美麗。


    隻是她躺在那裏,似乎再也不會起來了。


    卿嵐霏就那麽渾身僵硬的站在那裏,身軀冰冷的沒有一絲溫度。


    她垂在身側的手,指尖似乎在微微的顫抖。


    一種從四肢百骸傳來的寒意,浸透了她的全身,讓她似乎一瞬間都失去了思考,動也不能動一下。


    “鶯歌……”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的嘴唇似乎都因為這冰天凍地的溫度,變的有些微微發白。


    而更冷的,卻是她的心,還伴隨著一陣鈍鈍的疼痛。


    一個人的生命,到底是有多短暫?


    明明在不久之前,還在對著她笑的人,此刻就這般毫無聲息的躺在冰冷的地上,安靜的像是睡著了一樣。


    隻是她知道,她再也不會醒過來了。


    鶯歌……


    她原本應該好好活著的,為什麽……


    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掌心,有血緩緩滲出來,可是她卻絲毫感覺不到疼痛,眸光帶著幾分恨意的看著那一臉冷漠的女人。


    她一直以為,無念之巔這個地方,雖然冰冷無情,可是至少,師父是不一樣的,雖然她向來不苟言笑,性子清冷,可是她總會對自己透露出一絲關心。


    可是原來這一切都是她想錯了,她對自己的關心,隻不過是因為早有預謀,因為自己身上還有一絲那可笑的利用價值。


    如今,就連鶯歌……無念之巔唯一還存有良知的人,唯一真心待自己的人,也被她殘忍的殺了。


    鶯歌做錯了什麽?她何其無辜!


    卿嵐霏忽而緩緩的笑了,笑容淒冷,“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我的師父,在你的心中,我和鶯歌恐怕連一枚棋子都算不上吧,隻是你這千百年來,養在身邊任打任殺的玩物。”


    “怎麽,你是為她鳴不平嗎?她幫助你逃跑,對於無念之巔來說就是背叛,我能讓她這般毫無痛苦的死去,已經算是我們師徒之間,我對她的最後一點仁慈。”


    魘魄看著她那仿佛心如死灰的神情,眸光暗了暗,隨後淡淡的說道。


    “嗬,真是可笑。”


    卿嵐霏嘲諷的笑了笑,神色帶著幾分決絕,“既然如此,那我為何又要認命呢?今天我就算是死,也不會跟你們迴去。”


    說到這,卿嵐霏已經轉身極速的朝小路深處而去,身影轉瞬之間就消失了。


    魘魄眸光一緊,神色有些倉惶,“快去攔住她,千萬不要讓她去那裏!”


    那隨行的十幾人聞言,立刻飛身追了上去。


    另一邊,樓君堯等人暫且躲過了一劫,那些被封在堅冰之中的靈獸,在他們走了不久之後,便開始紛紛躁動起來,繼而破冰而出,瘋狂無比的攻擊著他們。


    而且它們絲毫不知疲倦,像是有無窮無盡的力量似的。


    有一些人因為體力不支,而被它們當做食物吞吃入腹,好在他們最後發現了一扇門,推開門後躲了進去,外麵那些靈獸似乎不得章法,始終無法進入,這才慢慢的消停了下來。


    而在看裏麵的這些人,從一開始的近百人,到如今隻剩下二十來個。


    魔域這邊除了樓君堯一共來了五個人,如今也損失了一位。


    獵人公會大概是最慘的。


    他們帶的人最多,此刻除了諸葛雄,就隻剩一個手下了,還被靈獸咬斷了半截手臂,粗略的包紮止血過後,此刻也半死不活的了,躺在那裏一動不動的,要不是看到他還在輕微的喘著氣,還以為他已經死了。


    眾人此刻都呆在同一個空間裏,經曆過先前那場生死大戰,他們也已經沒有什麽心思再爭鬥了,現在能活下來是最重要的。


    一時間空氣靜得讓人感覺到有些壓抑。


    “少主,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


    那個有著長長的斜劉海,隻露出一隻眼睛的女人,嘶啞著嗓子問道。


    卿夜離靠在一角,沒有說話,隻是眸光暗暗的打量著四周的環境,似乎在思量著出路在哪裏。


    容顏俏麗可愛的娃娃臉女孩,睜著一雙大眼睛,好奇的貼著牆壁,這摸摸那敲敲,似乎在搜尋著哪裏有沒有什麽機關。


    肉肉也從樓君堯的懷中鑽出了小腦袋,皺著鼻子輕輕的四處嗅了嗅。


    “怎麽樣肉肉,你知道我們該怎麽從這裏出去嗎?”卿北看著小家夥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不禁開口問道。


    肉肉卻是轉了轉藍湛湛的大眼睛,隨後小臉有些苦惱的垮了下來,聲音有些委屈的道,“我餓了。”


    一臉期待的卿北聽到這句話,頓時額角抽了抽,有些無奈的道,“肉肉,這麽至關重要的時刻,你能不能先忍耐一下?等我們脫離危險,救出卿羽和娘親了你再吃,想吃多少就吃多少。”


    這小家夥還真是,什麽時候都不改吃貨的本性啊!


    而且,就算是它真餓了,這裏也沒有東西給它吃的啊!


    能不能出去還是兩說。


    “可是我餓了的話,我就找不到出路在哪裏,我的鼻子會失靈。”肉肉十分苦惱的耷拉著腦袋說道。


    這話一出,荀洛忍不住樂了,“真的假的,你這小東西還有這麽神奇的屬性呢!一餓肚子就發揮不了作用?”


    “哼!當然是真的,我可不是一般的靈獸可以比擬的。”肉肉有些不開心的瞪了他一眼說道。


    “可是問題來了。”荀洛攤了攤手,“雖然我們都會在空間之中準備些東西,可是到了我們這種境界,早就辟穀不食了,可沒有準備食物的習慣啊!”


    聞言,肉肉有些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睛。


    居然,沒有吃的?


    娘親那裏都有很多吃的,就算它待在空間之中一年不出來都沒關係。


    可是為什麽這些人……居然沒有這個好習慣?


    就在肉肉這萬念俱灰的時候,突然聽到一個清冽好聽的男聲響了起來,“小東西,過來,我這裏有吃的。”


    隨著男人的聲音響起,眾人的視線都看了過去,尤其是樓君堯幾人。


    結果放眼看去,就見那聲源處,分明是靠在角落那身軀修長,銀發綠瞳,容顏精致如畫的卿夜離。


    他緩緩的蹲下了身子,對上小獸帶著幾分警惕幾分疑惑的眼神,唇角似乎淺淺的勾了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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