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易安沒有給出反應。


    他不在意地笑笑,迴頭瞅了一眼在旁邊候著的互相安慰的父母,又小聲對他說:「別把最後一句話告訴林有麥。」


    徐易安把手揣進大衣口袋,淡淡地望著自己的哥哥:「徐昱之,我是迴來拿資料,不是來送你的,你的話說完了嗎?」


    「沒有。」


    徐昱之看著他,臉上的笑容逐漸淡下去,直到消失,「照顧好爸媽,還有,林有麥。」


    不等徐易安做出任何表示,他再次抱住了徐易安,沒有剛才那麽緊,隻是虛攏住了他的衣服。


    徐昱之盯著前方那片光禿禿的樹林,入冬後隻剩下一條條鉛灰色的樹幹,清晨的濃霧壓下來,模糊了他眼底的色彩。


    「這次,我把爸媽和林有麥全都讓給你。不準恨我咯,徐易安。」


    拍了拍徐易安僵硬的身板,徐昱之勾起唇角。


    有雪飄落下來,徐長安在後麵提醒:「時間不早了,你們哥倆有什麽要說的電話再聯繫吧。」


    徐昱之準備鬆手,徐易安卻迴抱住了他。


    不遠處的周芍觸景傷情,忍不住拿出手機,準備記錄兩個兒子溫情的一刻。


    細碎的雪屑掛在倆人的發頂、肩頭,徐易安把他越抱越緊,最後埋在徐昱之耳邊說:


    「徐昱之,永遠別再迴來了。」


    浴缸裏的水有些變涼,徐易安吻了吻林有麥的手心,「泡太久不好,我們出來吧。」


    徐易安逃避了這個話題,林有麥把他的反應看在眼底,哼笑了一聲,爾後從浴缸裏站起來,身上的水嘩啦啦地打在徐易安的臉和胸膛上,他的上半身再次被打濕。林有麥迴頭看自己成果,把頭髮撩到一邊,說:「徐易安,這麽多年過去,你還和從前一樣沒出息。」


    她抬腳踏出浴缸,獨留濕漉漉的徐易安。


    林有麥坐在鏡子麵前護膚,任徐易安拿著電吹風幫她吹頭。他自己的頭髮還沒擦幹,隻是掛了條毛巾在腦袋上,一會兒有水滴在她頸間上,林有麥皺起眉,瞪了鏡子裏的人一眼:「徐易安,你是白癡嗎,把頭髮擦幹再來碰我。」


    徐易安聽了,低頭看了眼林有麥被打濕的睡衣,忙收起電風吹,拿著幹毛巾跑到一邊擦頭髮。


    林有麥走完了護膚流程,透過鏡子瞥了他一眼,見徐易安拿著塊破布不停在擦拭那頭濕發,著實不耐煩起來。她起身走到他麵前,左右搞不清徐易安當年為什麽會考第一名,他的高智商在日常裏倒是一點沒體現出來。


    林有麥抱臂,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徐易安,你要用那塊爛毛巾擦到什麽時候?」


    徐易安停手抬起臉看她,他的劉海濕漉漉的垂在眼前,像剛穿越過暴風雨裏跑到她這邊避險的流浪狗,「有麥,你等等,很快就好。」


    「你是故意的,徐易安。」


    林有麥看破他,遂不打算繼續搭理,迴到自己的位置。不一會兒,他又繼續拿著那塊毛巾擦拭,速度比剛才快很多。


    終於,林有麥站起來,走上前搶過他手裏那條毛巾,轉身丟進垃圾桶。她把旁邊的吹風機插上,溫度撥到最高,對著他的臉開了最強風。


    徐易安皺眉閉緊眼,頭髮胡亂拍在臉上。


    林有麥就這麽衝著他的臉吹了一會兒,見他臉頰慢慢紅起來,這才把溫度調低,開口命令:「坐過來。」


    徐易安很快把凳子往前搬,人也跟著湊近。


    林有麥一邊幫他吹頭髮,一邊說:「要是被我知道你是故意在裝傻,你就死定了,聽到了嗎?」


    徐易安坐著,隻要往前一點,他的鼻尖就能貼上林有麥溫軟平坦的腹部,隻要伸出手,就可以把林有麥抱進懷裏,很想——很想這麽做。可他哪樣都沒做,現在不是最好的時候。這個過程需要足夠的耐心,他很有耐心,耐心是他唯一的優點。徐易安閉上眼,嗅到來自林有麥身上的馨香。


    浮起來的躁動被她的味道撫平。


    他輕輕揚起嘴角。


    「有麥,你在說什麽?我沒聽清。」


    「你的頭髮挺多的,保養的還不錯。」林有麥的注意力早已轉移,她把五指插入徐易安的濃密的黑髮叢,或輕或重地梳理,「讀那麽多年書,居然沒有變成禿頂,走了什麽狗屎運。」


    「有麥,我還年輕,不會禿頂的。」


    「你老了就會禿頂嗎?好噁心,我不喜歡禿頂的老頭。」


    「有麥,如果禿頂,我會去植髮的。」


    他嘴角掛著淡笑,目光盈盈地看著她:「有麥,謝謝你在我老了還願意和我在一起。」


    「滾。」林有麥抓著他的頭髮往後拽,迫使徐易安仰起臉看自己,「你以為自己十八歲呢?裝什麽嫩,真夠不要臉。」


    燈光下,可以清晰看見徐易安右眼下的那顆桃花痣。


    「徐易安,抽個時間把這枚痣點了吧。」


    林有麥鬆了手,徐易安終於老實了,半天沒有吭一句話,她又踢了一下他的小腿,「怎麽不說話?那麽醜的痣。」


    徐易安搖搖頭,頭髮跟著甩,林有麥嘖了一聲,「別動,再動把你頭髮全給推了。」


    他徹徹底底地安靜了下來。


    「不點。」


    半天過去,他嘀咕了一聲。


    音量雖小但語氣鏗鏘有力。不就是一顆痣,有什麽大不了的。林有麥在這個世界上最不理解的東西就是徐易安臉上的痣和梨渦,放在一個不會表現它們優勢的人身上,還不如從沒出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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