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影開播了,葛佳佳的注意力也轉移到電影上。


    經過後期的剪輯,電影一開始便是哀鴻遍野的戰亂時期,接著淩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漸漸傳來。


    女將軍一身戰袍加身,她英氣十足的臉上沾染著血跡,氣勢不怒自威。此人正是蘇青霓所飾演的白鳳。


    白老將軍已經命手下信任的副將來將自己的愛女連夜送出城,大軍逼近,他需要為白家保留最後一滴血脈。


    畫麵旋轉,與剛才的肅殺景象不同,此時背景的音樂變得悠悠然起來,呈現出的先是一片荒涼灰暗的城鎮,接著便是一家客棧,盤龍客棧的旗子高高揚著,鏡頭漸漸拉近,一間臥房裏,女人跨坐在男人的腰上,她穿著一抹紅豔的裙子,黑發綰成蝴蝶的形狀,麵如桃李,嬌豔如花,男人本就有些醉意,此刻更是眼光迷離,恨不得把眼前之人生吞了。


    就在這時,女人唇角微勾,俯下身貼近他,背在身後的手卻從腰間摸出一把刀子。


    “叛軍剛剛平定,皇帝就要玩一手卸磨殺驢,白家那丫頭竟然還敢以卵擊石,真是自尋死路。”男人的手用力的攬著女人的腰肢,將她的臉拉近,在側臉上親了一口,“要是那白家丫頭,有潘掌櫃這般識趣,我五爺也不是不能幫她……”


    潘玉嬌眼裏快速的劃過一絲狠厲,嬌笑著:“五爺您抬愛了,這通關令您是真不打算給我了嗎?”


    “這……”


    五爺眼神躲閃,欲言又止。


    潘玉嬌的右手快速的抹向他的脖頸。


    五爺也不是吃素的,快速的將頭往邊上一偏,剛剛的旖旎景象全無。


    此時電影的色彩相對於之前開始變暗,就連背景聲音也隻有兩人的唿吸聲,室內氣氛一下子變得非常緊張起來。


    播放廳之中無人說話,所有的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熒幕上。


    許攸飾演的潘玉嬌剛一出場,便俘獲觀眾的眼球,難以想象一個清純的妹子飾演這樣一個充滿矛盾感的人物竟然毫無違和感。


    風騷,狠厲,果決,俠義,在遇上心愛之人是又有點小女兒的嬌羞。


    故事在向前推進。


    盤龍客棧迎來了各方勢力,包括那個俘獲了潘掌櫃芳心的周侍郎。


    潘玉嬌在黃昏時分爬上屋頂,偷偷的俯身偷看那個周官人的心上人白鳳洗澡。結果卻被對方發現,兩人在浴室動氣手來,潘玉嬌還被人搶了衣服,她隨手用浴桶邊的毯子將自己裹了一圈,從屋頂逃了出去。


    夕陽西下,潘掌櫃就那麽裹著毯子,在屋頂上看著馬棚裏喂馬的周官人,唱起了情歌。


    暖黃色的陽光暈染著她精致的眉眼,薄淡的唇角放鬆地微微上揚,眉眼間盡是風情。


    這個女人,是毒藥。


    當鏡頭給到潘玉嬌特寫的時候,觀眾席隱隱穿來幾聲抽氣聲。


    潘玉嬌這個角色有著致命的吸引力。


    “女神的演技炸了……”


    “紅玫瑰與白玫瑰啊。”


    太陽漸漸落山,留給他們的時間不多了。


    周侍郎迴到客棧的大堂,潘玉嬌也重新迴自己的房間換了身衣服。


    “怎麽樣,周大官人可是考慮清楚了?”


    周全安冷漠的看著麵前的這個女人,實在是猜不透她心裏的真實想法,救出白鳳這是他此行的目的,可是按目前的情形看,憑他帶來的幾個人恐怕很難實現,要想趁人不注意將他們救出,恐怕非要借助盤龍客棧那條密道了。


    隨著劇情漸漸展開,觀眾們也終於對影片中幾位主演有了大致的印象。


    “說起來……這是女神拍的第二部作品吧。”影院裏,一個妹子對著身邊的女孩說。


    她的朋友一瞬不瞬地盯著銀幕:“你別和我說話,耽誤我看女神。”她現在眼神都快粘在嬌俏潑辣的潘掌櫃身上了。


    “哦。”


    女孩子撇撇嘴,委委屈屈的又重新將注意力轉移到電影上,然後很快就忘記了被好閨蜜嫌棄的不愉快。


    熒幕上,周全安狠厲的一把掐住潘玉嬌的脖子,“說,你把他們藏到了何處?”


    他的力氣很大,喉部傳來的疼痛感如此真實,潘玉嬌雙腳來迴的蹬地,雙手抓著周全安的手腕,臉色變的醬紅。


    “殺了我,你也找不到她。”


    潘玉嬌的聲音低啞,斷斷續續的咬出幾個字後,她竟然嘴角微勾,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她鬆開雙手,嘲諷的斜覷著周安全。


    這抹笑,無疑刺痛了周安全。


    “你這個賤人!”他暴怒著揮掌,一掌拍在潘玉嬌的胸口。


    潘玉嬌吃痛,身體向後一靠,嘴角溢出一抹血跡。見周安全如此發瘋的模樣,潘玉嬌反倒邪魅一笑,伸出舌頭,舌尖輕輕舔了口嘴角的血跡,血液的腥甜,溢滿口腔。


    咽喉部傳來的劇烈疼痛刺的她一陣猛烈咳嗽。


    待氣息平穩後,潘玉嬌拍了拍胸口,左手撩起一縷長發銜在嘴裏,上挑的眉眼覷著周全安,朝著他跑了個媚眼,嬌笑著說道:


    “周大官人,與其在那個該死之人身上浪費時間,不如與奴家來爽一爽。”


    周全安鐵青著臉,起身背對著她,語氣冷硬:“潘掌櫃還請自重。”


    “周大官人何必如此冥頑不靈,那白將軍如今被官府通緝,遲早都是要命喪刀下,你何必為一個必死之人自毀前程。”


    潘玉嬌說著竟然似無骨的地龍一般,癱軟的靠在他身上,“你若是今日從了我,我便將他們的下落告知與你。”


    女人身上似有若無的體香,隨著她的貼近傳進他的鼻腔,周全安心神一怔。


    潘玉嬌見男人似有所動,動作更是放肆,伸出舌頭在他的脖頸輕輕舔舐一下,扒著他的頭,將他的耳朵貼近自己的嘴唇,輕聲說道:“你若是不從我,明日的此時便是白鳳將軍與塗統領人頭落地之時。”


    “你!”周全安轉身,一把緊攥住她的肩膀,上前兩步,威脅道:“你若是敢,我便屠了你客棧,為他二人陪葬!”


    潘玉嬌卻對他的話毫不在意,掙開他的雙手,嗤笑一聲,“平南王麾下八百坐騎早已將客棧包圍,你要我護她二人周全,卻想我客棧所有人為她喪命,周大官人,這筆虧本買賣,我潘玉嬌自是不會做的。”


    周全安雙拳緊握,目光直視著她,良久,隻聽噗通一聲,他盡然跪倒在潘玉嬌身前,“素聞潘掌櫃肝膽俠義,白將軍與塗統領皆是忠君愛國之輩,如今慘遭奸人陷害,還望潘掌櫃施以援手!”


    他低頭抱拳,語氣誠懇。


    “哼!”潘玉嬌收斂笑容,冷哼一聲,審視著眼前下跪之人,“周侍郎怕是高看我潘玉嬌了,肝膽俠義談不上,我這盤龍客棧做的是正經買賣,不參與朝廷政事。那二人與我非親非故,我自不會為了他們毀了我多年的心血,更不能害得我一眾兄弟跟著掉腦袋!”


    寧航看著大熒幕裏播放的內容,忽然有些心疼,那脖頸處的紅印子都是真的,拍這段戲時,她受了不少得罪吧。


    此時,電影已經開始放映到潘玉嬌喬裝白鳳,引人去追擊自己的情節了。


    這天是潘玉嬌和周全安大婚後的第二天。就在昨天,潘玉嬌終於以交出暗道為條件,逼周全安娶了自己。平南王的精兵早已將客棧團團圍住,之所以還沒有突襲進來,不過是畏懼白鳳手中的虎符。邊關十萬精兵,隻聽虎符調令,如果能活捉白鳳,那十萬精兵便可落入他手。今日,便是他給出三天期限的最後一天,交出白鳳,他便放過這個做殺人越貨買賣的客棧掌櫃和夥計。對這種螻蟻,他自是不會放在心上的。


    天邊剛剛露出魚肚白,潘玉嬌從床上坐了起來。身邊的男人一夜未睡,見她起身,也跟著坐了起來。


    潘玉嬌冷著一張臉,跨過他下了床,將鬆散的發束緊了緊。她晚上睡得並不好,雖說是大婚夜,兩人卻都是和衣而臥。周全安喜歡的那個人並不是她,她自然是曉得的。今日是平南王給出的最後期限,天亮之時交出白鳳,她的弟兄便能活命。她看不慣白鳳那道貌岸然一副清高的模樣,不明白周全安怎麽會看中這麽一個皮相不如自己三分,粗糙的像個男人似的女人。可是她也知道,白鳳和那個身負重傷的漢子,也許能救救那些苦命的流民。她出身貧苦,自幼隨著父親乞討,後被師父傳了一手武藝,才和這一眾兄弟在這亂世有了保命的住所。


    她潘玉嬌雖說沒什麽俠義之心,可也知道,要想手下那幫弟兄能活下去,一定要保住白鳳二人,周全安帶來幾人中,已經有一個被平南王收買,一旦密道泄露出去,恐怕這裏的所有人都不能活著出去。


    天已經漸亮了,時間緊迫,她要趕在天大亮之前將那群人引開。潘玉嬌扣上帶著黑紗的草帽,


    定定的看了眼周全安,轉身便往外走。


    周全安見她一言不發便往外走,以為她是要去找平南王。


    快步上前,伸手將她攔下。


    周全安麵露慍色,抓著潘玉嬌肩膀的手上更是用了幾分力道。


    潘玉嬌並不想和他廢話,“放手。”反手抓住周全安,側身一閃,


    周全安不理,踏步纏上來。


    兩人在屋內變纏鬥起來。


    “我已如你意,與你成婚,你真不肯說出那密道,放她一條生路嗎?”


    單論武功,潘玉嬌是比不過周全安的。招式在他手下過了三迴,她就有了敗相。


    潘玉嬌氣息有點不穩,麵上帶了些焦急,張口道:“周全安你個呆子!”一邊說著,一邊撤步向後退。她話音未落,門外周全安的侍衛聽到響動突然闖了進來,抬起握著寶劍的手突然架住了潘玉嬌。


    潘玉嬌挑了下眉毛,收了手,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本來想說出口的話也收了迴去。


    於周全安而言,與潘玉嬌拜堂不過是權宜之計,想到這裏他心裏倒是湧起一股歉意,他將聲音放得和緩:“我不想傷你,你隻需把那密道所在告知我便可。”他身旁的侍衛戒備的用握著寶劍的手擋在周全安的身前,眼神銳利地盯著麵前的潘玉嬌。


    潘玉嬌皺著眉,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對方,眼神又瞟了一下木頭樁子似的戳在旁邊的隨侍,


    “周侍郎雖說聰慧過人,在官場混的風生水起,可是這識人的本事卻不如我潘玉嬌。”她的語氣帶了幾分嘲諷。


    周全安聞言,知道她話中有話,心中頓生警惕,沉聲問道:“這話怎講?”


    潘玉嬌心裏著急,語氣也有些不耐煩,直接把話挑明了:“你帶的人裏,有人早就投靠了平南王!”


    聽了潘玉嬌的話,周全安心中大駭,看她一臉嚴肅,知道她絕不是胡亂說的。沉思片刻,周全安突然明了。接著,周全安繼續說:“那背信棄義之人我自會處理,你現在隻需將我想要的告訴我便可。”


    潘玉嬌看著對方油鹽不進的樣子,再加上時間確實有些趕,也不想在和對方多廢話,抬手就打了過去。


    周全安旁邊的侍衛看到潘玉嬌的動作,馬上渾身緊繃進入了備戰狀態,也拔出寶劍,護周全安的安危。


    兩人纏鬥一會兒,周全安終究還是沒有留住對方,這時老賬房九爺攔住了他。


    周全安將自己身邊的旗子處理掉,聽九爺解釋,原來潘玉嬌將圖紙交給了他,於是幾個夥計已經將盤龍客棧被燒了一半的旗子收好,他們跟著周全安幾人從密道逃出去了。


    而潘玉嬌卻被平南王的一隊騎兵追上,她隻能停下來和幾人對打。


    往日總是穿著紅裙子的潘玉嬌今天卻是一聲全黑打扮,穿著純黑襯衫的她卻有另一番驚豔之感,翻手將掛在後身的子母劍。


    劍光從她的袖中流出。還不及對麵幾人提劍反擊,那一抹緋紅色已經到了其中一人的麵前。


    青色的劍光終於衝天而起,劍在空中虛虛實實挽了三個劍花,如蛇吐芯一般,直刺向她的眉心。潘玉嬌足尖點地,急退。


    但隻是千分之一秒,緋色的劍光在男人胸口處一閃,又迅速消失。男人也什麽都沒有看到,便突然感覺到胸口一痛。低頭,一行殷紅的血流下。而另外一人此時卻揮劍向潘玉嬌襲來,潘玉嬌抽劍去擋,兩劍相交時,發出“叮”的一聲響,潘玉嬌手中的緋色母劍被震脫出手。


    青色劍光一晃,直入潘玉嬌的胸口。


    隻聽到觀眾席上的觀眾一陣抽氣聲,又開始驚唿“不要”!


    電影最後在白鳳擁立年幼皇儲繼位,平定戰亂,周全安辭官結束。


    片尾,一家清館中,一個麵容嬌豔的女子臨窗唱歌,那聲音竟然有幾分熟悉。


    直到電影結束,觀眾們才堪堪從驚心動魄的劇情中迴過神來,心口那一點滯澀感還沒有消散。


    眾人免不了再一次感慨許攸的演技。


    “我現在好心疼啊,嬌嬌。”女孩子對身邊的朋友說道。


    “我也是,為什麽要給潘掌櫃安排這麽一個結局呢。”


    “那個清館裏的女子是她吧,是被人就下來了吧。”你是我的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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