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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郡王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今天自己在殿上的行為實在不妥，迴到寢殿時王妃又向他講了那個叫文昭的宮女的身世，他沒想到這個宮女居然是二哥退婚的丞相之女。郡王雖然生性頑皮，卻也是看出來了今天殿上有些人恐怕有些難受，他不愛有人因為他委屈。突然從榻上坐起來。/p
“王爺怎麽了？”/p
“沒事，我找我四哥去，你先睡吧。”說完穿上鬥篷就擠進雪夜中。/p
果然不出他所想，走過彎彎曲曲的小路來到燕王的寢殿，就看見燕王在雪景裏舞劍。/p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知不知”/p
燕王正舞著，突然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郡王，停下來收好劍，“雪下這麽大，你怎麽來了？”/p
“雪下這麽大，四哥又為何獨自舞劍啊？”郡王抖了抖身上的雪花。/p
“為了今天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那些事情大家早就忘了。”燕王對著弟弟淺淺一笑。他不是不在意，他看見了文昭今天在大殿上的表情裏麵有微微的顫動，燕王想，文昭不能釋懷的是什麽？二哥退婚？入宮為婢？燕王想著不禁皺起眉頭。/p
郡王正要開口說什麽就看見禦前的小太監提著燈籠匆匆跑進燕王寢殿的園子裏。/p
“啟稟燕王殿下，皇上召您快快前去護駕！”小蝦子就這樣噗通跪在雪地裏。/p
“護駕？”/p
“你這小太監說話甚是彎彎曲曲，到底出了什麽事？”東海郡王走上前問。/p
“禦前宮婢林小宛意圖謀刺皇上，幸好文昭姑娘替陛下擋下了匕首，皇上才沒有受傷，但是姑娘和反賊一起掉下懸崖了。”小蝦子哆哆嗦嗦的說完跪在地上，小宛是他推薦送到禦前的人，又是她求文昭帶到雲山來的，自己也怕命不久矣。/p
燕王聽完拿起劍柄就快步走出去，不給自己留驚訝的時間，郡王也不顧那個跪在雪地裏的小太監，趕緊追上去了。/p
消息傳迴京城要遲一些，這時已經是第二日天明，晉王剛剛在府中穿好朝服，準備上朝去處理那些奏折，門外的小廝就傳話說司馬校尉有要事求見。/p
走進晉王房間的司馬質看上去也是很匆忙，沒有穿著朝服或是戎裝，甚至連袍子也沒有來得及披一件，鹿皮絨靴好像被雪水打濕了，每踩到木質地板上都留一個腳印。/p
“臣擾王爺清修，但確實是情況緊急。皇上在雲山行宮遇刺，所幸被禦前婢女所救，皇上口諭，請王爺撥一千精兵前去救援。”/p
“父皇遇刺？可有受傷！”/p
司馬質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皇上受了些驚嚇，隻是、隻是文昭姑娘為了救皇上被刺客所傷落下懸崖，生死未卜。”/p
“司馬質，傳本王命令，調一千精騎兵快速前去雲山行宮護駕。”晉王頓了頓，看著司馬質，“由虎賁將軍沈移領兵，你就不用過去了。”皇上本來就不想把司馬質帶過去，想要留司馬質在京城看著他，若是他把司馬質叫過去，隻怕會心生嫌隙。司馬家，可以說已經是忠心到“愚”的地步了，所以皇上才會如此信任司馬質。/p
“是！臣這就去調兵。”司馬質說完起身就走出門去。/p
晉王走到窗前，輕輕推開，一陣冷風就灌進來。李文昭，生死未卜。他長長歎了一口氣，所謂因緣際會到底是什麽？讓人相見，讓人愛慕，然後呢？讓人無奈？雪下了一整夜，天要明時雪才停下了，晉王也是在一夜的唿嘯聲中渡過，直到淩晨才漸漸入睡。晉王眨了眨幹澀的雙眼，慢慢開口道：“楚南。”/p
在門外候著的貼身侍衛走進來，一言不發的拱手，隻等著命令。/p
“你去李國公府上告訴李大人一聲，讓他們府上也有個準備。”/p
“在下遵命。”/p
等楚南走了，晉王才叫來丫頭替自己更換朝服。/p
文昭突然一個冷戰夢裏麵驚醒過來，睜開眼白茫茫的一片，寒冷突然撲麵而來，胸口的疼痛提醒她昨晚發生的一切都是真實的，文昭微微動了動，身上的人壓著她的一隻手臂，咬著牙用力一扯才把手給扯出來，手已經發紫了，被壓著血液不流通又加上寒冷，在晚上半個時辰，估計這隻手就廢了。/p
文昭抬起手來想活動一下，輕輕一動就牽扯著胸口的傷，這個痛就會蔓延至全身。文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從口中唿出的白霧好像是這白茫茫世界裏麵唯一的活物。她慢慢撐著身子坐起來，靠在大鬆樹腳上。/p
昨晚掉下山崖那一霎那，文昭想，會不會就這樣死了？又會不會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或許一醒來發現這些一切都是一個夢？/p
看來還是要用力活下來，此時消息肯定以後去到京城了，大哥，文珣希望她活下去的人還有很多。想著，文昭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傷口，短小的匕首就這樣嵌在她的皮肉裏，應該沒有傷到要害，不然自己也不能活這麽久了。要把刀拔出來，然後用雪水殺菌，這樣禦林軍找到她的時候她才不會傷口感染而死。/p
文昭在心裏肯定自己，不會有事的，自己頭腦還清醒。/p
思緒間，自己的右手已經用力捏著匕首的柄，她在心裏默念一二三，數到第三下卻不敢用力，卻不知道是哪一股勁衝出來拉著她的右手，拔出了匕首。匕首丟在一邊，文昭趕緊俯下身去大把大把的捧起雪地上的積雪往傷口上按壓，冰冷一時也麻木了皮肉，竟然感覺不到痛了，可是看見白花花的雪地上突兀的鮮紅卻又吃痛的幹吼了一聲。/p
疼痛竟然讓她忘了還有一個人，林小宛睜開眼睛，看見文昭還沒有死，目光裏麵立馬尋找到那把匕首正躺在大鬆樹腳下。文昭立馬察覺到她想要幹什麽，兩人像饑餓的狼狗一樣撲過去，文昭自然近一些，匕首本來就被放在她的腳邊，可是刀刃是對著她的。/p
一時間，文昭一把握上去，手心的肉被掀開，血像柔順的絲綢一樣流淌出來，可是沒人有時間去欣賞，文昭換到另一隻手，她握著匕首，兩人趴在雪地上，匕首離林小宛的脖子隻是那麽一點點距離。/p
文昭大口喘著氣，道：“你要殺我。”/p
“我不殺你，我怎麽活下去？”/p
“你殺了我，你才活不了，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殺我如果你殺了我，皇上一定會找到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為你可以逃到哪裏去？”一股血腥味升起來，縈繞在兩人的鼻息間。/p
“我行刺皇上，你覺得我還想活嗎？”她一早就抱著必死的心態。/p
“我活著，你就能活。”文昭說著手上一用勁把她的發髻割下來，“等禦林軍找到我，我會告訴皇上，我把你殺了，你走以後，改名換姓找個好地方重新開始吧。”/p
“為什麽要幫我？”她的眉間舒展開來。這世間，不怕死的人真不多。/p
文昭沒有迴答，拿好匕首和她的發髻慢慢站起來，不為什麽，隻是自己不救她，估計也會被她殺了，文昭十分了解這個身體，她的體力已經不如她了。/p
“你快走吧。”文昭一隻手扶著鬆樹。/p
她轉身走了幾步，又迴頭，“保重，文昭姐姐。”/p
林小宛離開後，文昭也開始沒有方向感的在樹林裏麵亂走，她總要留下印記，好讓禦林軍找到她，寒冷、饑餓、疼痛已經比不上求生的欲望來得強烈了，文昭把身上的手帕，披風都撕成布條掛在樹枝上，她隻求自己能夠快一點被發現。/p
文昭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迴到了原來那個地方，雪地上的鮮血已經滲開了，看上去是粉紅色的。文昭坐下來，又靠在那顆大鬆樹的樹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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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海郡王思來想去還是覺得今天自己在殿上的行為實在不妥，迴到寢殿時王妃又向他講了那個叫文昭的宮女的身世，他沒想到這個宮女居然是二哥退婚的丞相之女。郡王雖然生性頑皮，卻也是看出來了今天殿上有些人恐怕有些難受，他不愛有人因為他委屈。突然從榻上坐起來。/p
“王爺怎麽了？”/p
“沒事，我找我四哥去，你先睡吧。”說完穿上鬥篷就擠進雪夜中。/p
果然不出他所想，走過彎彎曲曲的小路來到燕王的寢殿，就看見燕王在雪景裏舞劍。/p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悅君兮知不知”/p
燕王正舞著，突然看見站在不遠處的郡王，停下來收好劍，“雪下這麽大，你怎麽來了？”/p
“雪下這麽大，四哥又為何獨自舞劍啊？”郡王抖了抖身上的雪花。/p
“為了今天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那些事情大家早就忘了。”燕王對著弟弟淺淺一笑。他不是不在意，他看見了文昭今天在大殿上的表情裏麵有微微的顫動，燕王想，文昭不能釋懷的是什麽？二哥退婚？入宮為婢？燕王想著不禁皺起眉頭。/p
郡王正要開口說什麽就看見禦前的小太監提著燈籠匆匆跑進燕王寢殿的園子裏。/p
“啟稟燕王殿下，皇上召您快快前去護駕！”小蝦子就這樣噗通跪在雪地裏。/p
“護駕？”/p
“你這小太監說話甚是彎彎曲曲，到底出了什麽事？”東海郡王走上前問。/p
“禦前宮婢林小宛意圖謀刺皇上，幸好文昭姑娘替陛下擋下了匕首，皇上才沒有受傷，但是姑娘和反賊一起掉下懸崖了。”小蝦子哆哆嗦嗦的說完跪在地上，小宛是他推薦送到禦前的人，又是她求文昭帶到雲山來的，自己也怕命不久矣。/p
燕王聽完拿起劍柄就快步走出去，不給自己留驚訝的時間，郡王也不顧那個跪在雪地裏的小太監，趕緊追上去了。/p
消息傳迴京城要遲一些，這時已經是第二日天明，晉王剛剛在府中穿好朝服，準備上朝去處理那些奏折，門外的小廝就傳話說司馬校尉有要事求見。/p
走進晉王房間的司馬質看上去也是很匆忙，沒有穿著朝服或是戎裝，甚至連袍子也沒有來得及披一件，鹿皮絨靴好像被雪水打濕了，每踩到木質地板上都留一個腳印。/p
“臣擾王爺清修，但確實是情況緊急。皇上在雲山行宮遇刺，所幸被禦前婢女所救，皇上口諭，請王爺撥一千精兵前去救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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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質猶豫再三還是開口道：“皇上受了些驚嚇，隻是、隻是文昭姑娘為了救皇上被刺客所傷落下懸崖，生死未卜。”/p
“司馬質，傳本王命令，調一千精騎兵快速前去雲山行宮護駕。”晉王頓了頓，看著司馬質，“由虎賁將軍沈移領兵，你就不用過去了。”皇上本來就不想把司馬質帶過去，想要留司馬質在京城看著他，若是他把司馬質叫過去，隻怕會心生嫌隙。司馬家，可以說已經是忠心到“愚”的地步了，所以皇上才會如此信任司馬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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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昭抬起手來想活動一下，輕輕一動就牽扯著胸口的傷，這個痛就會蔓延至全身。文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從口中唿出的白霧好像是這白茫茫世界裏麵唯一的活物。她慢慢撐著身子坐起來，靠在大鬆樹腳上。/p
昨晚掉下山崖那一霎那，文昭想，會不會就這樣死了？又會不會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或許一醒來發現這些一切都是一個夢？/p
看來還是要用力活下來，此時消息肯定以後去到京城了，大哥，文珣希望她活下去的人還有很多。想著，文昭第一次正視自己的傷口，短小的匕首就這樣嵌在她的皮肉裏，應該沒有傷到要害，不然自己也不能活這麽久了。要把刀拔出來，然後用雪水殺菌，這樣禦林軍找到她的時候她才不會傷口感染而死。/p
文昭在心裏肯定自己，不會有事的，自己頭腦還清醒。/p
思緒間，自己的右手已經用力捏著匕首的柄，她在心裏默念一二三，數到第三下卻不敢用力，卻不知道是哪一股勁衝出來拉著她的右手，拔出了匕首。匕首丟在一邊，文昭趕緊俯下身去大把大把的捧起雪地上的積雪往傷口上按壓，冰冷一時也麻木了皮肉，竟然感覺不到痛了，可是看見白花花的雪地上突兀的鮮紅卻又吃痛的幹吼了一聲。/p
疼痛竟然讓她忘了還有一個人，林小宛睜開眼睛，看見文昭還沒有死，目光裏麵立馬尋找到那把匕首正躺在大鬆樹腳下。文昭立馬察覺到她想要幹什麽，兩人像饑餓的狼狗一樣撲過去，文昭自然近一些，匕首本來就被放在她的腳邊，可是刀刃是對著她的。/p
一時間，文昭一把握上去，手心的肉被掀開，血像柔順的絲綢一樣流淌出來，可是沒人有時間去欣賞，文昭換到另一隻手，她握著匕首，兩人趴在雪地上，匕首離林小宛的脖子隻是那麽一點點距離。/p
文昭大口喘著氣，道：“你要殺我。”/p
“我不殺你，我怎麽活下去？”/p
“你殺了我，你才活不了，你知道我是誰嗎？你就敢殺我如果你殺了我，皇上一定會找到你，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為你可以逃到哪裏去？”一股血腥味升起來，縈繞在兩人的鼻息間。/p
“我行刺皇上，你覺得我還想活嗎？”她一早就抱著必死的心態。/p
“我活著，你就能活。”文昭說著手上一用勁把她的發髻割下來，“等禦林軍找到我，我會告訴皇上，我把你殺了，你走以後，改名換姓找個好地方重新開始吧。”/p
“為什麽要幫我？”她的眉間舒展開來。這世間，不怕死的人真不多。/p
文昭沒有迴答，拿好匕首和她的發髻慢慢站起來，不為什麽，隻是自己不救她，估計也會被她殺了，文昭十分了解這個身體，她的體力已經不如她了。/p
“你快走吧。”文昭一隻手扶著鬆樹。/p
她轉身走了幾步，又迴頭，“保重，文昭姐姐。”/p
林小宛離開後，文昭也開始沒有方向感的在樹林裏麵亂走，她總要留下印記，好讓禦林軍找到她，寒冷、饑餓、疼痛已經比不上求生的欲望來得強烈了，文昭把身上的手帕，披風都撕成布條掛在樹枝上，她隻求自己能夠快一點被發現。/p
文昭不知道走了多久，又迴到了原來那個地方，雪地上的鮮血已經滲開了，看上去是粉紅色的。文昭坐下來，又靠在那顆大鬆樹的樹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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