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帆沒聽清:「什麽?」


    「沒事,先掛了,」江離簡短地說,「那就這樣,有什麽問題隨時聯繫。」


    他放下手機,準備去給自己做點吃的墊墊肚子。


    走進廚房的時候,他被裏麵一片狼藉的景象嚇了一跳。各種盒子袋子瓶瓶罐罐雜亂地堆在一起,檯麵上殘留著奶油、果醬和麵粉的痕跡,空氣裏瀰漫著甜膩的味道,像是剛進行了什麽浩蕩的大工程。


    江離彎腰把這些東西都收拾好扔進垃圾袋。他看了一眼上麵的包裝還有桌上散著的保鮮膜,突然扔下了手裏的盒子,徑直打開了冰箱。


    不出所料,他看到了靜靜躺在那裏的一個蛋糕。


    雖然半邊被壓扁了,上麵的紋路也有點歪,但他還是一眼看出,這和他在去年做的幾乎一模一樣。


    江離盯著這個不算成功的蛋糕。


    他的喉嚨發緊,昨晚的淩亂記憶正在慢慢復甦,他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跑遍好幾家店趕在打烊之前買齊了所有材料,又是怎樣在這裏折騰到淩晨。


    在喝醉之後選擇耗費漫長的時間去做一個沒有歸屬的生日禮物,他果然擅長去做這些體麵但是毫無意義的事情。


    江離迴身靠在牆壁上,閉上了眼睛。


    他想他應該試著做出有實際意義的決定了,不管是什麽方麵。


    「江少?」


    江離睜開眼的時候看見了盛璞近在咫尺的臉。雖然窗簾還掩著,但房間裏很暖和,陽光透過縫隙灑下來。牆上的海報和照片已經更新換代了一輪,還加上了一張兩個人在奪冠現場拍的合照。


    在這張照片裏,江離應盛璞的要求擺了個和他人設相當不符的pose,被粉絲打趣為ooc神圖。


    盛璞看上去還沒有完全清醒,睡眼惺忪地望著他:「不舒服嗎?怎麽一直翻來覆去的?」


    「做了個不怎麽樣的夢,」江離說,「你再睡一會兒吧。」


    盛璞感覺江離抱著自己的手臂收緊了,他抬起頭,一眼看到了對方略微濕潤的眼角,瞬間清醒了過來:「……怎麽還哭了?」


    江離麵對著對方宛如發現新大陸的震驚眼神,淡定地說:「剛打了個哈欠。」


    盛璞沒再繼續追問,他的喉嚨還沙啞得不行,否則絕對不會放過藉此揶揄江離的機會。


    「幾點了?」


    江離看了一眼時間:「才九點多,你再睡一會兒吧。」


    「才……」盛璞的眼睛驟然睜大了:「本來不是說好九點就從家裏出發的嗎?!」


    江離咳嗽了一聲:「計劃趕不上變化。」


    世界賽結束之後,兩個人沒有馬上迴國,沒幾天就脫離大部隊溜到江離的住處開始他們的假期生活,留下兄弟們的一地調侃以及滿天飛的八卦傳言。


    結果兩個人三天打漁兩天曬網的,之前那些豪華的假期計劃看起來遙遙無期,上述對話已經發生過若幹次。


    盛璞自己的腰動彈不得,咬牙切齒地掐了一把江離的腰:「我就說如果第二天要外出的話,前一天晚上就不該喝酒。」


    都怪他聽信了江離「小酌幾杯」的鬼話,不過那家店確實不錯。


    江離無辜道:「盛哥,你喝得不是很開心嗎?」


    盛璞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喝酒倒是其次。」


    他小聲說:「重點是喝完酒之後……有人淨瞎折騰。」


    瞎折騰的人好脾氣地笑了笑,伸手把受害者抱在懷裏。


    「總之今天的出行計劃是泡湯了,」盛璞伸了個懶腰,得意道,「還好我有nb。」


    「願聞其詳。」


    盛璞話題一轉:「就在家教我做蛋糕唄,江少。」


    這個念頭已經在他心裏轉了很久了,但一直沒有實踐的機會。


    江離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愣了片刻,最後失笑道:「盛哥,以你的動手能力,至於向我請教這個?」


    「我就想學你之前做的那種,」盛璞鄭重其事地說,「真的很好吃。」


    江離親了他一下:「怎麽忽然想起要做蛋糕?」


    「其實上次你過生日的時候,我就想給你做個蛋糕來著,」盛璞說,「但畢竟要打決賽,抽不出空來,現在好不容易放假了,反正天天也是醉生夢死的,不如把這件事給補上。一會兒起床吃個午飯,再去買材料,這點力氣我還是有的……」


    盛璞說著想要起床,結果差點直接從床沿滑下去。


    江離及時伸手牽住了他,聲音裏帶著笑意:「真的嗎?」


    盛璞微惱,岔開話題:「小江,我怎麽感覺你直到現在都有點迷糊呢?照我看,與其在這質疑我,不如擔心一下自己還記不記得蛋糕的做法。」


    江離說:「你放心,我就算喝醉了都知道要怎麽做。」


    盛璞不以為然:「就吹吧,我還不清楚你喝醉了是什麽樣子嗎?」


    江離認真地望著他:「什麽樣子?」


    盛璞沒說話。他想起昨天晚上他們迴來以後,江離非要拉著他在露台看晚霞,當盛璞解釋現在這個時間沒有這玩意後,就變成了看星星。


    兩個人最後在靜謐夜色裏熱烈擁吻的時候,薄荷跟酒精纏綿在一起的味道幾乎瞬間將他融化。


    盛璞轉過臉去,笑了笑:「明顯比平時傻了點兒。」


    ——但還是足夠讓他心動不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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