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開始了一場沒有頭也沒有尾的冷戰。


    沈漆不去聘懷,也不出門,隻是成天坐在小臥室裏發呆,他在等,等沈鐮迴來。


    他想乞求父親帶他離開,離開這座冰冷的毫無感情的老宅。


    沈漆是懦弱的,他一直都需要一個人來作為依靠,需要誰來給他一絲勇氣,就連離開也需要得到誰的支持。


    他自己難以下決斷,總是猶豫不決,惶恐不安,這也是他非常厭棄自己的一點。


    因為這樣怯懦的性格他永遠也做不到席衍崢、周萊那樣的明媚大方,連就是貪圖利益這一點,都能明目張膽地擺在臉上。


    那樣優異的外貌、才智加野心,永遠都是別人稱讚的對象。


    所以怯懦無欲的沈漆常常覺得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和席衍崢更加相差甚遠...


    周圍的一切都讓他感到深深的疲累,也沒有人可以救他,大家都忙碌於自己的事情。


    那把頭頂的鍘刀徹底落下,沈漆被丟下了,灰撲撲的沈漆被光輝熠熠的席衍崢丟下了。


    第24章


    京市的氣溫一天比一天低,冷空氣席捲而來,不給人們任何準備。


    沈漆這一個周除了吃飯,都窩在小臥室裏裹著毯子昏昏欲睡。


    他從影映廳裏翻出了一個投影儀,搬到小臥室裏。


    在牆上投映著晦澀枯燥的紀錄片,具體是關於什麽的沈漆其實沒認真看。


    他的腦袋變成了一張空白畫布,麵前坐著一個靈感枯竭的畫家,什麽都裝不進這張白茫茫的畫布裏。


    沈漆隻是在紀錄片作為背景音的小房間裏睡了醒,醒了睡,他好像迴到了小時候窩在席衍崢身邊陪對方看片子的時候。


    那時他也看不懂,總覺得這些紀錄片又長又無聊,裏麵的旁白像是在催眠一樣,催得他困意翻湧。


    前段時間失去的睡眠都找了迴來,沈漆很少有清醒的時候。


    席衍崢自己沒踏進過小房間,卻讓許醫生來找過沈漆。


    對方嚐試著和沈漆交流,最終以失敗結束,迴去反饋給席衍崢的第一話和當初的柳醫生一樣,勸席衍崢放沈漆離開,他們真的不適合,也絕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


    席衍崢覺得荒唐極了,他和沈漆從小一起長大,生活中隻有彼此,怎麽就不是同一個世界的人了,席衍崢不明白,把許醫生也趕走了。


    他不知道,自己正在親手把他的小人偶推向絕境。


    兩人都不肯讓步,這場日積月累爆發的冷戰整整持續了大半個月。


    沈漆那樣頹喪的狀態在後麵一周好了許多,他照常吃飯、規律睡覺,隻是不和席衍崢說話。


    態度擺明了,隻要對方要和周萊結婚,他們就再無可能。


    向來對自己做下的決定格外堅定的席衍崢第一次產生了動搖,他有在考慮是否要為沈漆放棄已經唾手可得的利益。


    可惜這個念頭沒有存在多久,因為在老宅周圍的幾顆銀杏開始變黃時,席世裕和沈鐮迴來了。


    .


    沈漆其實也不是無畏的抵抗,他心底還是抱著些許期待,期待席衍崢可以為他發生轉變。


    也希望自己在席衍崢心裏是特別的那個,盡管從小被席衍崢帶在身邊,照顧、管教,沈漆也不認為自己是特別的,因為比起席衍崢身邊圍繞的人,他實在是太不起眼了。


    從最膚淺的外貌來說,他隻能算得上幹淨清秀,遠比不上動人心魄的艷麗和明媚。


    從靈魂深度來講,更沒可比性,沈漆的愛好很簡單,發呆、看動漫或一些簡單易懂的小說。


    再或者閑暇的時候可以坐在窗口看天空上的遊雲,一直到大團的雲朵慢慢飄走或是散開。


    沈漆不覺得無聊,觀察和感受自然好像是他的天賦。


    如果可以的話,沈漆想成為一尊雕塑,不用出自什麽著名雕塑家之手,也不用被雕刻得多精細,更不用將他陳列在博物館裏。


    隻需要隨便找一片山或樹林,把他往那一放便好。


    他不用思考,還能聽小鳥唱歌,被柔風撫摸,感受太陽的光輝,觸碰雨絲的冰涼。


    這樣的沈漆和滿腦子裝著金融股市、公司發展、合作利益的席衍崢相差甚遠,更和飽讀各類晦澀難懂的專業及語言類書籍,喜歡看各種深奧紀錄片的席衍崢格格不入。


    他們甚至沒有很深入的交流過,沒有共同的話題,更沒有靈魂共振的奇妙時刻。


    即使肉體貼得很近,沈漆也仍舊覺得席衍崢離他很遠,像是高高在上的神微不足道地施捨給了他的信仰者一點微薄的憐愛。


    所以在沈鐮迴來的時候,沈漆不假思索就找了過去。


    他想尋求父親給他一點勇氣和支持,此後隨便什麽地方都好,隻要不是老宅、不是聘懷,不是席衍崢身邊。


    沈漆想得很簡單,如果席衍崢真的要和周萊結婚,那他就隻能搬出去,孤獨地過完後半餘生,他覺得自己不會再遇到想要費盡心思在一起的人了。


    沈漆也不相信席衍崢說的一年婚約,在他看來兩個優異的人互相吸引是很自然的事情,幾乎是定律般的存在,即使這段關係的開始不那麽美好浪漫,但相處久了,未必不會生情。


    就像席衍崢之餘他,隻是略微不同的是沈漆在6歲時見到席衍崢的第一眼,就被那位五官深刻,如刀削斧鑿,氣質冷冽的哥哥吸引,此後是日復一日的彌足深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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