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災……」李琳琅想著,卻忽然蹙了蹙眉,猛然清醒了些,「我不信。」


    有問題,一定有問題……她偏生不信這個邪!


    李琳琅坐在水裏,終於靜下心來。她沉思片刻,忽然想起了自己疏漏之處。「傳平遠侯入宮!」她說著,連忙站起,直從水裏踏了出來。


    「宮門緊閉,門口鬧事的百姓進不來。陛下並沒有讓侍衛動手,沒有人員傷亡。」猗蘭殿前,素霜如此對荀旖說著。


    「那便好。」荀旖鬆了一口氣。


    「但這已不是第一例了。」素霜又說。


    「什麽?」


    素霜答道:「太醫院還沒發覺城中有疫病之時,便有傳言說:『女子稱帝,天理不容,大亂之後,必有疫病。』那時城中便有聚眾滋事的百姓了,所幸事情沒鬧大,也沒出什麽大亂子。隻是,誰也沒想到他們竟會直接在宮門前鬧事。」


    「這很蹊蹺。」荀旖說。


    「是的,很蹊蹺,」素霜點了點頭,「想來陛下也覺得不對,方才已召平遠侯入宮了。隻是平遠侯還沒來,聽說在天牢呢。」


    「天牢?」荀旖皺了皺眉,「莫不是又去審問周浦淵了?」


    「應當是吧,」素霜道,「聽說,是周浦淵主動要見平遠侯的。」


    荀旖聽了,便知此事不簡單了。她又忙看向素霜,懇求道:「素霜姐姐,若有什麽新消息,煩請你不要對我隱瞞。」


    素霜卻有些猶疑了:「你還想聽到什麽?朝中的機密大事嗎?」


    荀旖低了頭:「我隻是想盡力分擔一些。」這些日子,李琳琅為了讓她安心休養,很少主動向她提起這些事。可她越是不提,荀旖便越是擔心。昨夜,李琳琅甚至沒來猗蘭殿,她便更加憂心了。


    「那你能分擔什麽呢?」可素霜又問了一句。


    荀旖愣了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的確,她如今什麽都分擔不了。


    素霜嘆了口氣:「她不肯和你說,定然是有理由的。而我,本也隻是想讓你注意身體,不該同你說這許多話的。」她說著,行了一禮,又道:「你保重。」說罷,她轉身便要走。


    「素霜姐姐!」荀旖卻又忙叫了一聲。


    素霜一迴頭,隻見荀旖不知何時,已是淚眼婆娑。荀旖望著素霜,含淚擠出來了一個笑容,道:「姐姐,你知道我的,我如今這身體,還有什麽保重的必要嗎?」她說著,對素霜還了一禮,道:「素霜姐姐,我不想餘生都在病榻上度過。那樣的生命,毫無意義。」


    荀旖不必將這話說明白,可素霜也能感受到她的堅定。她看著荀旖如此真摯,不忍拒絕,卻也知道不該應下。「再說吧。」她還是隻說了這一句話,轉身便要走。可沒走幾步,她卻又折返迴來,對著荀旖認真說道:「活下來不是沒有意義的,隻要活著,就是有意義的。涵真道長,我是真心希望你能夠保重身體,好好活下去。」


    素霜說罷,嘆了一口氣,終於離開了。荀旖立在原地,出了一迴神,卻又忍不住苦笑。夏日的風帶不來任何清爽的涼意,可荀旖卻覺得自己手腳冰冷。她擦了擦不知不覺間流出來的眼淚,轉身便又擠出笑容來,進了屋。「曉兒。」她喚著,繼續去教馮曉說話,仿佛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般。


    李琳琅聽說馮晚晚在天牢後,也立馬動身,前往天牢。本來,她還隻是猜測此事和周浦淵有關,可在她聽說周浦淵主動要求見馮晚晚時,她便確定了。這個節骨眼兒上,他要見她,還能有什麽好事?


    周浦淵也是有著類似於香丘一般的助力的,如若她沒記錯,她應該給了他這個設定。當和周浦淵交好的晉王自盡後,周浦淵也會警惕起來,培養自己的暗衛死士。隻是她還沒有寫到這一節,因此她也不清楚周浦淵培養的這一批人究竟在何處。她本想著,周浦淵入了獄,這一切便都結束了。卻沒想到,牢獄之外,他的最後一口氣,還能掀出這許多風浪來。


    「嗬,你也來了?」陰冷的天牢記,周浦淵仰頭看著衣著華貴的李琳琅,嘲諷地笑著。


    「見過陛下!」馮晚晚見李琳琅來了,連忙向她行禮。馮晚晚似乎有些慌亂,可李琳琅並沒有在意。


    「請起。」李琳琅扶了馮晚晚一把,又將目光挪到了那牢房之中渾身惡臭的骯髒之人身上。她嫌惡地微微搖頭,看著自己作品裏的男主,問著馮晚晚:「他說了什麽?」


    馮晚晚低聲道:「陛下,我們出去再說。」她說著,便要拉著李琳琅離開。


    「怎麽,你不敢說嗎?」這話卻是周浦淵說的,他看著馮晚晚的背影,高聲笑著,「你是對你的陛下沒有信心嗎?」


    李琳琅覺得這話不對,忙迴頭看向周浦淵,冷冷問著:「你想說什麽?」


    「我不介意再對你重複一遍,」周浦淵笑得開懷,仿佛他此時根本不在牢房中一般,「外邊的病,是我的人下了毒。」他十分坦然,仿佛這隻是什麽雞毛蒜皮不值一提的小事。


    「你!」寒光一閃,李琳琅順手就拔出了馮晚晚身上的劍來,直接沖入了牢房,恨不得手刃了他。「周浦淵,」她將劍架在了他的脖子上,「你怎麽能做出這種事!竟置長安百姓的性命於不顧!」


    周浦淵卻隻是冷笑,他看了一眼劍麵上倒映的自己,那般汙糟……他都快認不出自己來了。都是這些女人害他到如此地步!「你的話還真是冠冕堂皇,聽起來,好像你真的將這天下看得很重一樣。」他故意如此說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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