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王又如何?」馮黎問著,迴頭看向馮晚晚,「傻女兒,你不會以為,遇到一個明主,就能救這天下了吧?這天下需要的是打碎重塑,而不是一個自身都難保的泥菩薩!」


    馮黎說著,轉過身來,一步步向馮晚晚走來。「是,楚王很不錯,可也僅僅是不錯。他僅僅有一懷孤勇,卻無智謀,連保全自身都做不到!這樣的人,就算他真的登基為帝,你覺得他能治理好這天下嗎?」馮黎走到了馮晚晚麵前,又站住了腳步,「成大事者不拘小節,絕對不能因為一時的憐憫,誤了大計!」


    馮晚晚聽了,隻是苦笑著搖頭。「大計?」馮晚晚終於控製不住自己的聲音,高聲質問著,「傷害無辜之人,就是你的大計嗎!」


    馮晚晚話音剛落下,她麵頰上便狠狠地挨了一個巴掌。她愣了愣,抬頭看向馮黎,隻見馮黎的麵容上盡是憤怒,但卻是惱羞成怒的憤怒。


    馮黎看著自己的女兒,眸色暗了又暗,他不想多說什麽,隻說了一句:「大魏江山,早就沒希望了。」說罷,他轉身便走。


    「爹,你究竟想做什麽?」馮晚晚在他身後高聲問著。


    可馮黎依舊不理會她。


    「爹——」


    馮黎終於站住了腳步。「晚晚,」他微微側頭,「馮家,要報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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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景修死了。


    我知道大家對於這個人物有一些討論,其實大家的一些評論也是我在閱讀一些古代作品和故事時的一些想法。有的人,他看起來很有底線,直言不諱,堅守道義,簡直就是正人君子。可稍微了解一些私事,又會覺得這人怎麽這樣……(抽菸.jpg)


    李景修就是這樣一個人,他身上有一種矛盾性。慘是真的慘,氣人也是真的氣人。這個性格,在這個故事裏,隻能是這樣的結局了。


    「旻天疾威,弗慮弗圖。」出自《詩經·小雅·雨無正》


    第71章 瘋狂加速


    夜深了,馮晚晚坐在馬車裏,馬車顛簸,她卻渾然不覺。她隻是不停地迴想著馮黎今日同她說的話,一些她從不知曉的話語。


    「我為他鞍前馬後,為他拋頭顱灑熱血!他看上了我妹妹,我便把妹妹送給他,可結果呢?」


    「你知道你小姑姑是怎樣去世的嗎?馮淑妃,進宮一年就被那昏君活活虐殺了啊!那年,她還不到二十歲啊!」


    「我明明知道她的死因,卻隻能裝作不知,還要在那昏君麵前伏低做小!行,為了這一家上下百十口,我可以忍!」


    「可這樣就能保命嗎?我這般隱忍,那昏君卻何曾放過咱們馮家!他忌憚我手握軍權,便百般挑剔,處處為難我們!晚晚,你當時還小,你可知道馮家受了多少苦嗎?到最後,為了自保,為父隻能交出軍權,然後在那昏君麵前成為一個隻會說漂亮話的弄臣!晚晚,你可知道這是什麽滋味嗎?」


    馮晚晚聽了這些話,震驚不已,眼淚直流。她哭著對自己的父親說:「可這也不是你傷害無辜的理由啊!」


    馮黎聞言,似乎哽咽了一下,語氣也緩和了些。「可是,為父已是孤注一擲,別無他法,」馮黎說著,避開了女兒的目光,「晚晚,你可知,為父為何替你擇了武進侯這門親事?僅僅是因為,他是朝中炙手可熱的年輕才俊嗎?」


    馮晚晚沒有說話,但她心中自然有答案了。


    「為父年紀大了,時間不多了。你那幾個弟弟,要麽太小,要麽不爭氣。曾經的同袍,也多半和為父是一樣的境遇。可起事必須要有軍權,為父隻能寄希望於你。周浦淵手握兵權,且周家所受苦難,不比馮家少。若想要有十成的把握,兵權,是最要緊的。晚晚,你……明白嗎?」


    看著父親眼中激盪的感情,馮晚晚雙眼通紅,卻不由得向後退了幾步。她不住地搖頭,無力地問著:「可是,為什麽要犧牲旁人啊!」


    她說著,退到了花叢邊上,已無路可退了。她理解父親的恨,也理解他想報仇的心,卻無法理解他的做法。「爹,用算計陷害、傷害無辜的法子重塑的天下,真的能長久嗎?」她說著,也不待馮黎迴答,隻苦笑著跪了下來,深深一拜,又道:「父親,今日之言,女兒不會泄露半個字。馮家的仇,女兒會放在心上……但女兒,真的要離開了。」


    馮晚晚說著,又站起身來,看了馮黎一眼。然後,她便頭也不迴地離開了。


    她收拾著東西,坐上了馬車,離開了生她養她的寧成伯府。可這顛簸的馬車要駛向何處呢?她知道,這馬車是在帶她迴武進侯府,可那赫赫威名的武進侯府,於她而言,不過又隻是一個住處罷了。


    她究竟,該何去何從呢?


    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馮晚晚渾渾噩噩地下了馬車,又木木呆呆地向自己的臥房走去。她太累了,腳步也越來越沉重。終於,她來到了臥房房門前。說來可笑,這明明是她自己的臥房,可她卻總有一種寄人籬下的悲涼之感。想著,她剛要推門,可抬頭一看,卻見房裏已點了燈。


    馮晚晚愣了一下,又不由得苦笑一聲,勉力打起了精神,這才又推開了這扇門。果然,周浦淵在裏麵。


    「侯爺怎麽在這裏?」她問著,語氣淡漠。


    周浦淵正坐著飲酒,聽她問話,眼睛也沒抬,隻是說道:「你這幾日迴娘家住著,母親很擔心你,催我多關心你。聽說你要迴來,我就來這裏等你了。」他說著,將杯中殘酒一飲而盡,又站起身來,說道:「你迴來便好,我也不在這裏多留了。不然,於你於我都是折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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