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西眨眼,小孩也跟著眨巴眼。


    餓了?


    舉著手中火紅的大辣椒,任西很友好的問了句,「吃嗎?」


    小孩吸了一下鼻子,搖晃著腦袋,頭上豎起的小辮子也跟著動了兩下,像個天線寶寶一樣。


    任西又拿了個西紅柿,再次問道:「這個?」


    小孩瞪著眼睛,似乎是在思考這個東西能不能吃,半晌才點點頭。


    任西拿出紙巾擦了一下,彎腰遞給他,囑咐道:


    「結完帳才能吃哦。」


    兩隻小手將並不大的西紅柿捧住,低著頭不知道聽懂沒有,但任西確定那掉在地麵上的疑似液體是從小孩嘴邊滴落的。


    不至於吧,一個西紅柿饞成這樣。


    任西朝周邊望了一圈,也沒發現有疑似丟孩子的家長,他是做不來朝四周大喊「這誰家小孩丟了」的事情。


    於是隻能蹲下用指尖碰了一下小孩肥嘟嘟的小臉,


    「你家長呢?怎麽一個人跑出來。」


    小孩沒說話,隻低著頭眼神牢牢的放在西紅柿上。


    任西又碰了下他,重新問道:「你爸爸媽媽呢?」


    不知道是哪個詞觸到了小土豆子的神經,猛的抬頭看向任西,目光在手上的西紅柿上打量了幾秒,又眨巴著眼睛看著任西。


    然後奶聲奶氣的說:


    「謝謝粑粑。」


    任西後方推著購物車迴來並且剛好聽到這句話的男人:


    「……」


    他隻是離開了幾分鍾,老婆怎麽多了個兒子。


    「你生的?」季聞青蹙眉看向剛到他膝蓋上方的突然竄出來的兒子。


    被劈的外焦裏嫩的任西扭頭,無力解釋道:


    「如果我說,是西紅柿生的你信嗎?」


    他的屁股翹到已經可以無痛生子了?他怎麽不知道。


    小孩這時才看見季聞青,盯著男人看了幾秒,然後啪的一下鬆開手裏宛如珍寶的西紅柿,躲在了任西的身後,輕聲道:


    「粑粑,他壞。」


    季聞青瞬間臉黑,幾步走了過來將小孩揪起來。


    被抓住後領的小孩,哇的一下哭了出來,四肢還在空中倒騰不斷,衝著任西張手,


    「壞蛋,你是壞蛋……」


    周圍的人頓時被吸引目光,盯著這邊竊竊私語。


    任西腦袋一緊,忙拉了一下口罩,沖男人說:「你先把他放下來。」


    季聞青臉色不好看,但還是聽了任西的話,把小孩放了下來。


    小孩剛一接觸地麵,唰的跑向了任西,兩隻手扒拉著任西的腿不放,哭的直抽抽,嘴上還不忘叫著任西爸爸。


    額角的抽動幾乎要化為實質,任西對男人說:


    「你先買菜,我去問一下工作人員。」


    這個商超不小,一共三層樓,食品、食物、家電都包含售賣。


    任西牽著小男孩找到個看著像領導模樣的工作人員,簡單說明了下情況,對方很熱情的帶著任西去了廣播站。


    期間蘋果頭小孩一直在不停抽噎,不說一句話,叫人一看就是找不到家長的小孩。


    等到了廣播站,領導也沒能從小孩嘴裏套出任何有用信息。


    沒有名字和信息,廣播站也沒辦法。


    任西為難道:「要不還是試一下吧,我這邊還有事。」領導看向抱著任西大腿的小孩,點點頭應下,讓廣播員放送了一條播報。


    播報幾分鍾後,依舊沒有任何迴應。


    任西抿唇,想到了被留在蔬菜區的男人,對領導道:


    「那個,我這邊有點急事,這孩子能不能放這兒等消息。」


    人是在超市丟的,任西也是好心把人帶到了這兒,領導當然同意,當下表示了對任西的感謝。


    夾著嗓子對小孩哄道:「快來叔叔這裏。」


    夾完還拿了根棒棒糖晃晃,妥妥的幼兒園反麵教材。


    任西嘴角抽了下,輕拍了下看他眼色的小孩,「去吧。」


    小孩猶豫的朝領導邁出步子,剛走沒兩步,迴頭一看任西打開門準備離開的樣子,呲溜一下跑了迴去。


    邊跑邊喊,「粑粑。」


    任西腳步一頓,被他追上,左腿上再次纏上個掛件。


    他扭臉對神色莫測的領導解釋,「你聽我說,我真不是他爸。」


    片刻後。


    任西一臉想噶掉的表情,懷中抱著津津有味吃著棒棒糖的小孩,重新迴到蔬菜區。


    男人已經買了一切,兩輛車裝的滿滿當當,看到小孩還在,剛想開口說什麽,就被任西打斷。


    「什麽也別說,結帳,迴家。」


    他都不敢迴憶剛才是怎麽出來的。


    這小孩隻要一見他想走,就扯著嗓子叫他爸爸,不管他怎麽解釋,領導已經認為他是準備棄嬰的壞蛋。


    到後麵甚至想報警把他抓起來。


    要死,這個世界真是迷幻了。


    結帳的時候,男人麵不改色的把幾盒東西放在收銀台。


    導致收銀員結帳時,偷瞄了好幾次任西和他懷中小孩,任西切實懷疑自己被當成了短髮女孩。


    等任西生無所望的抱著小孩出門,然後塞給了他一個西紅柿啃。


    轉頭質問男人,「你什麽意思,還嫌不夠添亂。」


    男人不看他,「家裏沒了。」


    顧忌還有小孩在,任西咬牙道:「沒有就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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