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留下空氣內說不上什麽味道的香水味。


    任西輕嗅了一下,然後打了個重重的噴嚏,他揉了揉鼻子,嘀咕了句,


    「還挺好聞。」


    -


    那天之後,任西總會提防著有些年紀的女人。


    神經質到路過環衛阿姨身邊都要好好觀察一番。


    不怪他謹慎,實在是季聞青說的那句話一直閃在他腦海中,加大,加粗,加紅色感嘆號。


    上一個跟王嘉澤沾點親情的王宇已經被噶了,他還沒活夠,還不想早早就仙逝。


    但是沒仙逝之前,他先是神經衰弱了。


    恆星集團28樓總裁辦公室。


    任西趴在辦公桌上,借著電腦縫隙打量正在處理文件的季聞青,見他沒注意到這邊,便安心臥在臂彎內淺憩。


    也就剛粘上衣服,就聽見一聲冷淡低沉的嗓音,


    「任西。」


    他騰的一下坐直了身子,下意識反駁,


    「我沒睡!」


    季聞青沒迴話,他的視線依舊還在手上那份文件,專注認真,仿佛剛剛那一聲是無意發出的。


    但任西可不會傻到這麽認為,他癟癟嘴,還是坐好了看向桌上那份並不重要的資料。


    這班上的真是瞌睡啊……


    簡潔透亮的辦公室內,隻剩下偶爾的翻頁聲和淺淺的唿吸聲。


    季聞青瀏覽完文件最後一行字,在紙上簽了他的名字,字體鋒利如同他人一般,這僅僅剛完成今天一半的工作量。


    他頭疼的按向太陽穴,一抬頭,視線就被不知何時睡沉的任西所吸引。


    可能是之前趴在桌子上被他發現,任西這次換了個姿勢,他胳膊支在桌上,單手托臉側身睡。


    頭一側倚在電腦邊,硬是擠出個呆毛豎著,按照這姿勢他再睜大雙眼,那當真看不出比季聞青還要大上幾歲。


    睡覺手裏還不忘記拿根鋼筆裝腔作勢,防的是誰不言而喻。


    喉嚨處突然泛上一陣瘙癢,他咳嗽時沒由來的放輕了聲音,意識到自己這一舉動後,整個人都僵住了。


    他從來就不是這樣的人。 自私自利,冷漠淡薄才是真正的他,什麽時候他也會顧忌別人的感受了。


    季聞青心中冷笑,卻在看另一份文件的時候依舊放緩了動作。


    任西睡醒一覺起來的時候,儼然還處於懵逼狀態,看著空無一人的辦公室,思緒漸漸迴籠。


    啊,對,他穿越了,是個社畜,現在他在上班。


    他慢慢扭動自己酸硬的脖頸,終於從夢境中脫離。


    臉上感覺有點緊繃,他照了一下電腦屏幕,發現自己一半臉上全是紅印,甚至帶了神秘的紋路。


    攤開掌心一看。


    很好,對上了。


    剛出辦公室就看見拿著一遝文件過來的梁亮,對方本來端著麵癱臉,看見任西楊起個笑,等走近後又是一怔。


    「小任,你這是?」他的目光落在任西臉上,又瞄了眼身後的辦公室,像是因為什麽不好說完剩下的話。


    任西本來想解釋這是睡出來的,結果觸及梁亮一臉難為情後,突然起了壞心思。


    他故意做出委屈又隻能咽下所有的表情,意有所指的含糊道: 「沒什麽,小梁你千萬不要多想,不是你想的那樣,不管那人什麽事,真的。」


    梁亮也真的配合,「小任,咱們做這行的,有苦也得咽下。」


    說完很是同情的拍了拍任西的肩膀,沉痛的說:「我懂!兄弟。」


    任西憋不住了,捂臉轉身留給梁亮一個背影,「我倒是沒什麽,隻要季總好,我怎樣都願意。」


    他的肩膀輕顫,嗓音哽咽,真真是委屈極了。


    「小任。」梁亮叫他。


    嗓音裏的奇怪,任西沒察覺繼續演戲,「不過就是挨一巴掌,季總就算是讓我上刀山下火海,那也是義不容辭。」


    「內個小任……」梁亮還在叫他。


    「不,小梁,你聽我說,我從福利院長大,經歷過那麽多坎坷艱難,遇到過很多壞人,是季總,是他!救我於危難中,所以別說是一巴掌,我跪倒在地感謝他還來不及。」


    任西笑夠了,他轉身時還在繼續,「他就是我的再生爹娘,……」


    然後,視線內出現了雙鋥亮的皮鞋和布料昂貴的褲腳。


    他抬頭剛好對上季聞青波瀾不驚的眸子,來不及收迴的稱唿,就這樣被飽含深情的念了出來。


    「我的父親!」


    問:當麵叫自己厭惡想置於死地的上司父親是什麽感覺。


    任西答:有沒有比投河、跳樓、上吊、更加容易噶掉的方式。


    任西閉眼,試圖丟掉遲來的羞恥,主動打招唿,「哈哈,好巧啊」


    「小梁你也真是的,季總來了不提醒一下我。」


    梁亮委屈的方塊臉都快扭成圓形,「我提醒你好幾次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我忘記我耳朵不好了。季總這是有什麽事嗎?」 任西眨巴著大眼睛,當做什麽都沒發生。


    圍觀全程並且保持沉默的季聞青淡淡道:「擋門了。」


    哈哈哈哈哈艸,艸,艸!


    他往旁邊挪開,臉上的僵笑都快維持不住。


    季聞青越過他,打開門,臨進去前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平靜道:


    「任助理,你的愛好挺小眾。」


    哢噠,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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