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罷,葉少文徑直迴到廬舍,仿佛迴到他自己的家。


    婉玗默默站立在外,一滴淚水竟緩緩溢出眼眶,他一咬牙,向趙襄洞府去了。


    少文坐在在屋內不久,歎了口氣:“情之一字真是害人不淺啊,我有八卦盤,或許早些逃走還來得及,現在卻已經晚了。”他悵然若失,又歎道:“綠靈啊綠靈,你這次是當真把我斷送了!”


    “葉少文何在?給老夫出來!”


    一聲怒喝當空傳來,直震得這藥園界內地動山搖,顫巍巍的廬舍仿佛也要被這聲音連蓋掀起。


    葉少文暗道果然來了,似是明知這是必死之局,他倒有了幾分從容。緩緩走出門外,向立於空中宛若神靈降世一般的趙襄一揖,道:“拜見趙長老,弟子正是葉少文。”


    “好,好,好”趙襄連叫了三聲好,才冷然道:“我這藥園是你毀於你手?你又有何目的?”葉少文淡淡道:“的確是我做的,隻是也非弟子本意,不過大錯已然鑄成,還請長老動手吧!”


    趙襄冷冷地盯著他,道:“你是用何手段吸走了整個藥園靈藥材的靈氣?”見葉少文默然不語,又道:“來時,婉玗再三請求我留得你性命,隻要你肯說出你是如何把這方圓一裏的藥材靈氣盡數提走的,我未嚐不可寬恕了你,隻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可想好了?”


    葉少文舉目望向趙襄,道:“若是長老寬恕弟子一迴,弟子自是感激不盡,日後定當思索圖報,以補償這滿園藥材對您的損失。”趙襄哈哈大笑道:“憑你的資質如何補償的了我?罷了,你不肯說出提煉之法,那就別怪老夫無情了!”說罷,趙襄袖袍鼓動,已暗暗蓄力,似要一擊必殺了這小子,以解心頭隻恨。


    “如今是誰也救不了自己了!罷了,來世再修過吧。綠靈,如果我來世還為修士,記得再來尋我......”


    趙襄一掌拍下,元嬰真人含怒一擊對他而言如同天威降下,分毫不能抵擋,他閉上雙眼,似已等死。然而在那掌落下那一刻,識海中綠靈驀然駕青鼎而出,擋在葉少文身前,掌力盡數打在青鼎上,被抵消的幹幹淨淨,青鼎卻毫發未損。


    趙襄臉色一變,隨即又是狂喜,他常年煉丹,一看便看出這青鼎不是非凡之物,這滿園狼藉想必跟這鼎有極大關係。若是用此鼎煉丹,出竅期也指日可待。他按捺不住,就想奪為己有。


    元嬰境界凝成元神,已能溝通天地,法力大漲,且能憑空畫符,就算沒有厲害功法和法寶,那也勝普通金丹道人十倍百倍。隻見他右手略一比劃,一道道金符飛起似要將青鼎困住,隨後左手一揮,一道強悍的靈力向葉少文襲去。


    趙襄自修至元嬰後,越發感受其境界法力之深不可測,此刻麵對葉少文一區區辟穀弟子和一尊有些邪門的青鼎,他自信滿滿,法寶也不願祭出,隨手就要將他拿下。


    他雖然知道,這青鼎很可能已經通靈,但他還是低估了這青鼎。但見其上一綠色精靈雙手叉腰,似頗為不屑。他眉頭一皺,寶物雖通靈,但怎麽能孕育出外在的精靈?他正冥思間,那精靈綠光一作,寶鼎放大數倍,向他壓來。


    他頓時感到一股心悸的壓力,以他的修為,就是一座大山,他也能輕易化解,可如今......


    他運起全身法力也難以抵擋一二,大鼎逐漸逼近時,他終於慌亂了起來,隨後隻見周圍一黑,他已被大鼎完全吞入,隻留下一道微不可察的聲音。


    “不是凡間...之物!?”


    葉少文目睹這一切,雖隻發生在電光火石之間,也足以令他心驚。


    元嬰真人在這青鼎麵前竟毫無招架之力?


    他隨後坦然接受了,這青鼎本來久不是凡間寶物,豈可以常理度之?但不知趙襄被鎮在裏麵是什麽情形了,他輕輕的叫了幾聲,見裏麵沒有動靜,歎了口氣,隻怕已是死了。


    “我還沒死!”趙襄憤怒的聲音在裏麵傳出,“放老夫出去!”


    葉少文舒了口氣,笑道:“請趙長老在裏委屈一段時間,等弟子修為勝過你了,才敢將您老放出。”趙襄在裏麵又氣又罵,“這裏黑漆漆的,禁錮法力又隔絕靈氣,老夫如何修煉?你放我出去,我發誓,不再找你麻煩,如何?”葉少文不為所動。


    趙襄見他半天不說話,有些急了,又道:“你放我出去,我不但不追究你藥園之事,還會送你大量丹藥靈石供你修煉,如何?


    “老夫發誓,你別不信,修道之人發誓若違背定會承受後果的。”


    ......


    “好小子,你再不放,今後你敢見婉玗,我就嚷嚷,讓她知道,你小子囚禁了她恩師!”葉少文心中一動,這倒是個麻煩,不知道能不能把聲音封住。他心念一動,一道靈力打到青鼎上,果然沒了聲音,他又喊了幾聲,甚至假意答應,也都聽不到聲音,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如今是無論如何也不敢放他出來的,就算他能發誓,也保不準會有其他手段對付自己。


    隻是趙襄畢竟是元嬰長老,他的失蹤可不是小事,就算宗主和其他人以為他在閉關或外出遊曆,他那幾名親傳弟子可不一定這麽想。


    葉少文正糾結間,婉玗卻來了,原來她雖不想欺瞞恩師,氣著葉少文,但心裏卻一點也不想他死。他再三懇求趙襄,但趙襄盛怒之下哪聽得進這些求情的話,是以直接喝止了她,怒氣衝衝便往藥園趕去了。


    她沒想到向來古井無波的心,今日竟是這麽的難受!她甚至有些後悔!後悔當初自己不該管他與風淵的事,不該送她靈石關照他。就算是形同陌人,也比如今他被恩師打死,自己心痛如絞的好。


    她眼淚簌簌落下,再忍不住,竟在趙襄府中大哭了起來,半晌後,她急忙轉身奪出,向藥園禦飛馳而去,然而園中一切都歸於了平靜,空氣中隻餘下不下於她的法力波動。她心如死灰,緩緩開啟藥園,走了進去,望向那一片枯萎的藥草。


    葉少文在廬舍中,感受到外麵有一道極熟悉而親近的氣息,他鎮定了一下,推門而出,展顏笑道:“你來了。”


    婉玗身軀一僵,緩緩轉過身來,滿眼盡是不可思議之色,美眸死死盯著他,似要確認眼前這人的真假,又似要把他牢牢印在心裏,再也不轉移他處。葉少文見她直勾勾盯著自己,秋水盈盈,脈脈含情,關切之意不言而喻,突然想到自己鼎中卻還囚者她恩師,不由得一慌,眼神閃爍。半天才吃吃道:“托師姐福,趙長老他老人家寬宏大量,暫時饒了我,外出遊曆尋新鮮藥材去了。”


    婉玗這才反應過來,臉色一紅,輕輕道:“又托我什麽福了?恩師竟能寬恕你。”葉少文笑道:“當然是師姐在趙長老跟前再三為我說清,我一機靈,便說我與師姐兩情相悅,他老人家不忍讓師姐你難過,就暫且放我啦。”說罷,仍是吃吃傻笑。


    婉玗大羞:“你...胡說,哼!恩師怎會信你耍嘴皮子!”她悠悠一歎,又道:“婉玗何德何能,能讓恩師他放棄了這一園的百年藥草。我...為你擔心難過,你也別騙我才好,恩師他,他到底怎麽樣了?”


    葉少文心中一緊,師姐可真是冰雪聰明啊,勉強笑道:“趙長老已經是元嬰大能,我能把他怎樣?我雖然僥幸逃脫罪責,他老人家也是無礙的!”婉玗聽了這話,又看了他兩眼,隻是默然。


    葉少文欲岔開話題,故作疑惑道:“師姐既然已經去稟告趙長老藥園之事,為何又對在下掛念不已呢?師姐的心意,可真叫我難懂啊!好歹我如今也是辟穀修為了,不知師姐可青睞否?”


    婉玗聽他前麵,隻道是在埋怨她,緊咬嘴唇,垂眉不語,聽到後麵來,不料又是些歪言濫語,又羞又氣,嗔道:“我何曾不理過你麽?你如今修為越發長進了,膽子也更大了,好來欺負我了?”葉少文隻是嘿嘿傻笑,連道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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