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是知道謝錦的意思,裴白燭愛憐的親了親他泛紅的眼角,「是小錦不願意當個乖孩子,師尊才這般對小錦的,師尊從小將小錦嬌寵著長大,叫小錦都忘了倘若沒了師尊,小錦什麽都不是……」


    他的語氣逐漸變的嚴厲,像是在調.教不聽話的孩子,「師尊以為小錦知道的,小錦如今的一切都是師尊給的,連小錦家族的榮耀都是師尊給的。小錦怎麽這麽貪心呢,什麽都不想付出就心安理得的享受一切……」


    謝錦想張嘴反駁,可他不知道該怎麽反駁。


    他如今的地位、修為,他家族能夠擁有的榮耀,確實全是裴白燭給的。


    因為他是天下第一人的弟子,所以他的家族地位也跟著水漲船高。


    淚水越流越多,被罰的時候謝錦都沒哭過,可是此時他不知道該怎麽做,隻知道哭。


    見謝錦的眼中露出迷茫之色,裴白燭滿意的嘆喟,「小錦以後可要當個乖孩子啊~」


    *


    自那次的靈泉事件後,裴白燭並沒有對謝錦禁足,一切如常。


    這卻讓謝錦更加不安。


    他惶惶的度過了幾日,想逃,可不知為何,心底有個聲音告訴他,不要逃,否則他會後悔的。


    這日,裴白燭突然傳信叫謝錦過去。


    看到手中的傳訊符,謝錦因為驚嚇,心跳過快,唿吸紊亂。


    他捏著桌角的手指泛白,青色的血管怒張。


    謝錦閉上眼深唿吸,至少……至少師尊說過及冠之前不碰他,在那之前他都是安全的。


    剛至屋內,謝錦就看到了兩道熟悉的身影。


    與父母久別重逢並無喜悅,反而全是驚嚇。


    謝錦忍住去質問裴白燭的衝動,且走兩步,握住母親的手,輕聲問道,「爹,娘,你們怎麽來了?」


    許久不見自家兒子,解雨雙先是上下端詳了一番謝錦,才慈愛的開口,「是仙尊傳訊與我們,說你思念雙親,正巧我們也想你了,便來了。」


    見謝錦神色緊張,她旋即調笑了一句,「怎麽,不歡迎我們?」


    謝錦的笑容有一瞬間的僵硬,但很快就被他掩飾了下去,他努力保持平靜,「怎麽會呢?我想父親母親還來不及呢。」


    裴白燭似乎是有話想與謝錦說,三人聊了沒幾句,很快就有弟子上來將解雨雙夫婦引了下去。


    *


    暖橘色的碎光透過窗沿灑落屋內,清風漫漲,徐徐吹落。


    不知為何,窒息感一下子湧上謝錦的心頭。


    裴白燭的眉眼在碎光下溫柔的詭異,他幽幽一笑,語氣低緩,「小錦,過來。」


    謝錦不想過去,可父母的事情還未問清。


    站到裴白燭身前不遠處,神姿高徹的男人眼中笑意不變,語氣卻冷了幾分,「小錦,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指尖微微收緊,謝錦垂下眼簾,順從的坐到了男人的腿上。


    細軟的腰上搭了隻冷白的手,裴白燭將人攬到懷裏,唿吸溫熱,語氣疑惑,「師尊幫小錦把父母請過來了,小錦怎麽不高興。」


    他輕咬懷中人的耳垂,森白的牙齒輕磨嫩白的肌膚,留下齒痕,「馬上或許也算是師尊的父母了。」


    知道這溫柔話語下暗含的威脅,謝錦抓緊了裴白燭的衣角,白著唇開口,「倘若我不聽話,師尊是不是就要對父親母親下手了?」


    因為涉及到了至親之人,謝錦難免有點情緒激動,心跳都加快了。


    裴白燭將謝錦臉頰旁的一縷碎發撥到耳邊,笑的薄情又冷漠,「師尊隻會在乎小錦的生死,至於其他人就看小錦的態度了。」


    男人摸了摸青年烏軟的頭髮,像是長輩對晚輩的垂愛,可語氣卻很殘忍,「隻要小錦聽話,小錦的身邊人都會活的很好。」


    他將謝錦的下巴抬起,「小錦若是不跟師尊打招唿便離開天玄,小錦每離開一日師尊便殺一人,先從小錦親近的人開始殺起。」


    不敢相信那個往日教導自己眾生平等的師尊,會說出這麽殘忍的話。


    謝錦氣的胸膛劇烈的起伏,他顫著牙根大聲質問,「師尊,難道我的命是命,那些無辜之人的命便不是命了嗎?!」


    說著說著,謝錦的眼角就濕潤起來,「師尊,你以前不是這個樣子的,你不是跟我說過修仙的初衷是行俠仗義,救眾生於水火嗎?!」


    麵對謝錦的質問,裴白燭唇角勾起不深不淺的弧度,他無奈一笑,「那都是師尊裝的呀,師尊本來覺得塵世無聊,當上仙門魁首之後便想挑動五界戰爭,滅個世玩玩,可直到遇到了小錦你。」


    男人的語氣無比繾.綣,他輕柔的勾唇,絕美的臉上流露出漫不經心的笑意來,「因為塵世還有小錦,所以我決定不滅世了。」


    似乎是提及到感興趣的話題,裴白燭難得多說了兩句,「師尊最喜歡看人性的惡劣了,看好友反目、親人相食,看好人惡人相磨……」


    看到謝錦眼底的驚懼,裴白燭眸光冷了兩分,他輕撫青年的眼角,輕輕嘆氣,「本來想在小錦麵前一輩子裝下去的,可那樣我覺得很累,我想在小錦麵前展現真實的自己,俗世無聊,師尊總得找點樂子,仙門魁首不過也是當來玩玩打發時間……」


    他低頭吻上了懷中人的紅唇,聲音在唇齒間流露,「所以小錦最好看緊我,小錦看著我,我便不出去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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