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唐衿是醒著的,因為冷靜下來後,怕唐衿想不開,他每隔半小時就會來看看。


    至於寧知棠,早就消失不見了。


    躲在被子裏的人依舊沒動靜,傅謹言心裏嘆了口氣:「外麵下雪了,若是再這樣下去,恐怕會出事。」


    知道唐衿現在肯定是不想見自己,傅謹言說完後話,便離開了。


    聽到腳步聲遠去,唐衿這才掀開被子,麵無表情地掃了眼天花板,然後起身下床。


    身體酸疼得厲害,他隻能咬緊牙關去洗漱。


    換好衣服後,他便下了樓,途徑客廳時,連一個眼神都沒給沙發上的傅謹言。


    傅謹言無奈苦笑,這是他自己犯下的罪孽,必須自己承擔。


    屋外。


    唐衿還未靠近玄幻,便看到外麵站著一道灰色的身影,頭髮與肩頭已經落著一層薄薄的白霜,唿出的白氣將他的臉變得朦朧。


    唐衿一眼便認出來是陸耀,連忙快步走過去,靠近了看,發現陸耀正在瑟瑟發抖。


    陸耀看起來累極了,閉著雙眼,當聽到腳步聲由遠及近時,緩緩睜開雙眼,一看到唐衿時,眼神明顯有了亮光。


    等唐衿打開大門後,陸耀快步上前,一把將他緊緊包在懷裏。


    少年就像是一塊巨大的冰塊,凍得唐衿當場抖了一下。


    感受到唐衿的顫抖後,陸耀又連忙放開他:「對不起,我一時忍不住……才……」


    「沒關係。」唐衿說著,主動抓住他的手,掌心頓時傳來刺骨的寒意。


    真難想像,陸耀是怎麽扛下來的,竟然在這裏站了一夜。


    唐衿想帶著他離開這裏,去一個溫暖的地方,但周圍並沒有什麽餐廳之類的,所以隻能將他帶迴別墅,去自己的房間。


    坐在客廳的傅謹言,眼睜睜地看著唐衿把陸耀帶上樓,拿著報紙的指尖微微用力,神色不變。


    一進房間,唐衿便打開了暖氣,好驅散掉陸耀身上的寒冷。


    而陸耀的眼睛卻不自覺掃向房間,打量著房間的物品。


    他看到房間的桌子歪了,像是被人不小心撞歪之後,沒有復原。


    還有床上的被子床單,皺得厲害,像是經過了強烈的折騰。


    一切地一切,都讓陸耀想起昨晚的電話,盡管不願意去相信,但巨大的恐慌還有痛苦依舊包圍住他。


    他倏然抓住唐衿的手腕:「昨晚……」


    一張口,喉嚨像是堵塞了一般,說不出來話。


    唐衿背對衣服,聽到「昨晚」兩個字,忽然低下了頭。


    這時,陸耀的餘光瞥到了唐衿的手腕,發現上麵有一圈青紫色,像是被人虐待過一樣,頓時臉色一變。


    「這是什麽?!」


    「沒什麽。」


    注意到他的目光,唐衿不自覺地抽迴手。


    陸耀沉了臉色,突然逼近,伸手去扯他的衣服。


    「……陸耀!」


    唐衿往後躲,卻因為身體還未恢復,雙腿一軟,直接倒在沙發上,陸耀趁機掀起他的衣服,看到雪白的後背上的痕跡,頓時臉色陰沉得可怕。


    最後,他沒說什麽,放開唐衿,轉身坐在沙發上,低著頭一言不發。


    得到驗證後,對他的打擊更大了。


    原本還可以自我欺騙,可現在看來,一切都顯得那麽荒唐。


    原本約好一起跨年的人,卻在別人的身下承歡,而自己在風雪之中等了那麽久,是那麽的可笑,又那麽的可憐。


    陸耀雙手抵住額頭,將整張臉都遮了起來。


    唐衿扯了扯衣服,扭頭看向他,張口想說什麽,卻什麽也說不出來。


    想說他是被強迫的?


    那按照陸耀的性格,肯定是不死不休。


    讓三塊碎片反目成仇,這不是他想看到的。


    「為什麽……」


    良久,陸耀才開口,聲音沙啞的不像話,但唐衿聽得出來,他應該是哭了。


    「……不是你看到的這樣。」遲疑了一下,唐衿才開口,語氣苦澀。


    「我……」


    「你在騙我是嗎?」陸耀忽然問:「你其實並不喜歡我,隻是因為看我可憐,不忍心拒絕我,所以才那麽說的,對不對?」


    「你喜歡的,是另有其人是嗎?」


    「沒關係的,不用在意我這點微不足道的自尊心,你可以直接告訴我的,唐衿,我不是那種會橫刀奪愛的人,更不是那種下三濫的人。」


    「既然你不喜歡我,就沒必要給我希望。」


    說完這句話後,陸耀猛地站起身來,快步往門口走。


    他不敢再待下去,滿腦子都是昨夜聽到的聲音還有唐衿身上的傷口。


    他會崩潰的。


    會崩潰到想殺人。


    他不想傷害唐衿!


    一見他要走,唐衿連忙站起身來,想叫住他,可陸耀腳步太快了,最後幾乎是用跑的,逃離了這裏。


    看到這一幕,唐衿的心髒微微抽痛,太陽穴更是疼得難以忍受。


    他跌坐在沙發上,將腿縮了上去,臉埋在膝蓋上。


    毀滅吧。


    他累了。


    [你解釋一下就好了。]係統破天荒主動的開口。


    唐衿沒有迴應。


    現在這個局麵,解釋是沒有用的,還是讓陸耀冷靜一下吧,最好也給自己一個整理心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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