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後,他又看了會兒電視,就去洗漱了。


    等他穿著睡衣從洗手間出來,準備上床睡覺時,卻被房間裏的人嚇一跳。


    床邊坐著一個穿著一身黑的人,雖然臉是很帥沒錯,但大晚上的突然出現,還是蠻嚇人的。


    唐衿愣在原地,對方先開口,目光靜靜盯著他:「為什麽沒有去醫院?」


    「……」為什麽要去醫院?


    唐衿沒把心裏話說出來,轉身朝旁邊的桌子走去,倒了兩杯水:「你和顧義城在一起,我就不去亂摻和了。」


    他把倒好的水遞給肖延。


    肖延接過水,眼底閃過一絲暗光,有些複雜,不過稍縱即逝,來不及被人捕捉。


    「……我以為你生氣了。」手捧著杯子隨意放在腿上,肖延垂下眼簾,指腹有一下沒一下地摩擦著。


    「為什麽要生氣?」唐衿不解,側頭反問。


    肖延沉默幾秒,忽然將水一飲而盡,隨後站起身來:「沒生氣就好,時候不早了,你先休息吧。」


    隨意將杯子放在旁邊的桌上,肖延邁步離開,不知為何,唐衿感覺到他似乎生氣了,但具體生什麽氣,他也不清楚。


    他盯著肖延離開的方向,眼神詫異又困惑,完全搞不明白,這個人心裏到底在想什麽。


    難道……沒人在身邊當電燈泡,他很不舒服?


    與此同時。


    離開房間的肖延眉頭蹙得死緊,滿臉都透著「不爽」兩個字,心裏像是有一團火在燃燒。


    他知道自己為什麽如此憤怒,就是因為清楚,所以才不爽。


    他竟然在在意,為什麽杜霖不去醫院看他這件事,並且因此,極為生氣。


    「嘖。」低低嘖了一聲,他忽然停下腳步,眉眼陷入陰霾之中,瞳孔裏一片暗色,渾身都散發著躁動不安的因子。


    「肖延。」


    忽然,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


    肖延臉色微頓,臉上的陰霾頃刻間消失,扭頭往後看,神色如常:「怎麽了?」


    唐衿站在房間門口,眼神帶著關心:「我是想問你,怎麽沒有在醫院?身體好了嗎?」


    肖延頓了一下,點了點頭:「嗯。」


    「那就好。」唐衿笑了下:「那我先去休息,晚安。」


    「……晚安。」


    ……


    第二天。


    唐衿醒得有點晚,起床出門打算找點吃的時候,就看到客廳裏放著早餐,頓時一愣。


    於盛不在,顧義城在醫院陪他,這早餐……難道是肖延買的?


    不能吧?


    唐衿看了眼時間,早上九點半,肖延買了早餐應該是會送去醫院裏,不可能放在這邊,那麽……是助理來了?


    正想著,一樓忽然傳來刀掉在地上的聲音,在安靜的房子裏響得極為清楚。


    唐衿立馬轉身快步下樓,順著聲音來到廚房,就看到肖延正蹲在地上,盯著手裏的菜刀發呆。


    從這個角度看過去,少年人的神色陰鬱,心事重重,眼底墨色濃稠,像是準備做什麽不好的事情。


    「你沒事吧?」唐衿一顆心都懸起來,連忙奪走他手裏的刀:「別想不開啊,感情的事是不能強求的,就算顧義城不喜歡你,你也不至於想要自殺吧?」


    按照唐衿對肖延的了解,這人在自殺前肯定會先對於盛下手,可他這副拿著菜刀蹲在地上的樣子,真不怪他會多想。


    手心忽然一空,肖延掀起眼簾,下頜微揚,一副看神經病的模樣盯著唐衿:「誰自殺了?」


    唐衿看了眼手裏的菜刀,遲疑:「……你不是……」


    後麵的話還未說完,唐衿就看到肖延站起身來,麵對著廚台,上麵放著砧板,砧板上放著一個椰子。


    肖延無語:「我隻是想開椰子,不小心把刀弄掉了而已。」


    話音落下,想到唐衿剛才緊張兮兮的樣子,肖延忽然把頭往後一仰,垂著眼簾,從眼底盯著唐衿,眉頭一擰:「你很怕我自殺?」


    「當然。」唐衿直接承認:「或者說,我不想你做出傷害自己的任何傻事。」


    「如果我做了呢?」


    「我會阻止你。」


    肖延樂了,從唐衿手裏抽過菜刀,笑吟吟問:「怎麽阻止?杜霖,你真的有這麽在乎我嗎?」


    「如果,我說有呢。」唐衿與他四目相對。


    青年眼裏,是不加掩飾的認真,漂亮的眉眼勾得人不自覺多看幾眼,清透的眼睛像是一汪清泉,讓人忍不住想要去用力攪亂,再看著無力抵抗的甘露一滴滴滾落下來。


    這是第一次,肖延對眼前的人有了不該有的心思,他覺得自己瘋了。


    可他卻沒有克製住這股在心裏忽然如狂風捲起的瘋狂,直直盯著唐衿的雙眼,望進眼底深處:「有多在乎?」


    他聽到自己這麽問,事實上,理智告訴他,應該要停下來的。


    唐衿察覺到了肖延的情緒變化,有些奇怪,但哪裏不對勁,他卻說不上來。


    隻是清楚的看到了,他眼底有執念,這種執念一但壓抑不住,恐怕,會出事。


    心髒不自覺顫了下,唐衿下意識移開目光,不去於肖延對視,卻沒有察覺到,在他轉移視線的一剎那,肖延眼底有什麽東西沉了下去,眼底深處似藏著深淵。


    為什麽不敢看他?在說謊是嗎?為什麽要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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