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青河抱著相冊,坐在顧棲翊的身邊,邀請道:「要不我們靠在床頭上,挨在一起聊天?」


    顧棲翊猶豫了一下,「好吧,那就跟你靠在一起。」


    美人的要求,他自然要答應。


    哼哼。


    季青河翻開相冊,裏麵是跟顧棲翊的所有迴憶。


    「這些,是跟以前的你拍的照片。」季青河懷念道。


    顧棲翊不開心了,「你怎麽知道我就是以前的我呢?萬一我是全新的我呢?」


    他不喜歡做任何人的替身。


    「你覺得呢?」季青河反問道:「你覺得你迴到顧家,是偶然還是命中注定?」


    顧棲翊愣住了。


    命中注定?


    他一直都知道自己是人類。


    還知道自己失去了一段記憶。


    如果他真的是季青河的伴侶,那麽他失去的就是跟季青河一起的所有記憶。


    想到此……顧棲翊又無法吃醋。


    他就是他自己。


    「我失去了記憶……」


    季青河抱著顧棲翊,「沒關係的,隻要你還在,還陪著我,就好了。」


    他忍不住落淚,「七七,我隻要你陪著我,就算沒有記憶又何妨,」


    「美人,你別哭,我會努力長大,以後陪著你。」顧棲翊抱住季青河,有些慌張道:「說不定以後我就會記起來了呢?」


    「記不起來也沒關係,」季青河悄悄擦拭掉眼淚,「隻要你跟我在一起就好了,」


    「七七,以後無論你去哪裏,我都陪著你好不好?」


    他再也承受不了坐在家中接到伴侶身故的消息。


    那會讓他絕望到死掉。


    顧棲翊內心說不出的難受。


    他看得出來季青河真的很愛以前的自己。


    他剛到顧家的時候,季青河不是很愛說話,有的時候總坐在一個角落發呆,也不出門。


    顧棲翊一開始並沒有留意這些,隻是覺得美人像一座漂亮的雕像,沒有生氣。


    現在他明白了。


    因為失去愛的人,所以沒有活下去的動力。


    或許沒有顧煦的存在,季青河早就死了。


    「以後,我們一直在一起。」顧棲翊承諾道。


    那晚,兩個靠在一起低聲細語。


    季青河迴憶著從前跟顧棲翊相識的過程。


    「以前你可中二了,動不動就包了一個餐廳請我吃飯,還問我這樣浪不浪漫。」


    季青河想起顧棲翊追求他的時候那些中二的行為,忍不住笑了。


    當年他在一個畫室打工,一邊學習畫畫。


    有次顧棲翊過來買畫,對他一見鍾情就展開了熱烈的追求。


    顧棲翊這人做事非常直接,約他見麵,跟他表白,問他願不願意交往。


    全程沒有一句廢話。


    但是季青河哪裏敢跟一個有錢的大少爺交往。


    他一個普通打工人,住在破舊的出租屋內,哪裏敢幻想有一天遇到一個霸總真愛?


    那都是小說才有的事情。


    可是………顧棲翊的真心打動了他。


    季青河從未幻想過自己的另一半是怎樣的人。


    直到顧棲翊的出現,他才明白,原來自己當初也對顧棲翊一見鍾情,才會縱容對方一次又一次的接近,一次又一次做出那些奇奇怪怪令人哭笑不得的事情。


    「喜歡你是理所當然的事情。」顧棲翊抱著季青河,小小的身體突然開始慢慢長大。


    原本八歲的小孩肉眼可見的變成了一個成年男子。


    季青河愣愣地看著眼前熟悉的青年。


    淚水奪眶而出。


    他撲入顧棲翊的懷裏,哽咽道:「七七……」


    多久沒有抱著這個熟悉的懷抱了。


    有多久沒有跟顧棲翊同床共枕了。


    縱然有縮小版的七七,那是小孩的懷抱又怎麽跟大人相比。


    他多麽希望顧棲翊能像從前一樣,說抱他就抱他。


    有的時候,他失眠了,顧棲翊會背著他在家裏走來走去,哄他睡覺。


    得到過最好的,怎麽接受失去。


    季青河哭倒在顧棲翊的懷裏,無法言喻心中的痛楚。


    當初因為顧棲翊離世壓抑的痛楚在此刻終於完全釋放出來了出來。


    「七七……求求你再也不要離開我了。」


    「好……我不離開你,老婆。」顧棲翊親吻著季青河的臉頰,「不哭了,我背你,哄你睡覺?」


    「不要,我要你抱著我。」季青河緊緊地抱著顧棲翊的腰,難得有些嬌氣。


    「嗯,我們一直抱著,永遠不分開。」


    顧棲翊也不知道為什麽突然就變成大人模樣。


    可能是太想給季青河一個擁抱,又或者是太想讓季青河得償所願了。


    那股強烈的願意促使他在瞬間成年。


    顧煦站在門外,也是淚流滿麵。


    他半夜起來上廁所,聽到了主臥這邊有動靜,擔心爸爸出事便過來看看。


    沒想到爸爸居然哭了。


    當初飛機失事的時候,爸爸一直忍住悲傷處理了爹地的身後事。


    之後更是不發一語,宛若行屍走肉。


    後來,撿到了一隻橘貓。


    爸爸稍微有了一點點人氣。


    當聽到橘貓的心聲後,他們都確認橘貓裏麵有爹地的靈魂。


    自此,爸爸好像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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