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他不知道是問溫禧還是問自己。


    「不會說我欺騙你嗎?」


    「不會。」


    她又抬頭,像是毛絨絨的小動物在撒嬌,用鼻尖碰了一下他的額心


    「是我想的。」


    她黏膩的嗓音糊成一團,像在攪拌一罐蜂蜜,道出最甜蜜的咒語。


    他額間已沁出細細的薄汗,卻仍在恪守理智的底線,反覆地確認她的心意。


    「時祺,」溫禧聽見他嘰嘰喳喳,卻不知道在絮叨什麽。清甜的聲音有些不耐,感覺已經忍到極致:「你有完沒完?」


    她直截了當,像一朵盛放的玫瑰,猛然將他與自己的距離拉近幾寸。


    「你喜歡我,證明給我看。」


    兩人的身線近乎貼合。


    他自己還衣冠楚楚。於是一手撐在枕上,單手解開被她拽歪的領帶,隨性拋去。然後又觸上襯衫的紐扣,動作行雲流水,沒有絲毫的停滯。


    刻在骨子裏最原始的欲與情從未被時祺遺忘,經過夜晚的沉釀,他偶爾也會陷入旖旎的夢境,夢裏梅菲斯特對他發出邀請,引誘他,問他要不要用等價的生命來交換一場滔天的歡愉。


    瞬間還是永恆,一個兩難的選擇題。


    他每次都毫不猶豫地說好。


    現在現實與夢境交纏,他在一片濃霧中又走到命運的分叉口,千載難逢的機會坦然擺在他的麵前。


    她先說的好。


    時祺最後一個克製的吻停留在她的額間,像暴風雨來臨前送迴港灣的最後一隻船。


    如果她清醒,溫禧會在此時此刻明白,那個輕吻,是他深切而熱烈的歉意,在開始前先乞求她的原諒,宣告他即將褻瀆他的月亮。


    是他貪心,既貪戀片刻的歡愉,也眷念長久的陪伴。兩者都想同時擁有。


    理智的聲音在他的胸腔細如蚊蠅,警告他的卑劣,說他分明是趁虛而入,知道是她喝醉了,意識模糊,那些撩撥的舉動都並非出自本心。若她清醒,他難辭其咎。


    時祺用更深更重的吻掐滅這道聲音。


    他已經是罪人了,在離她而去的那個瞬間,那些連天蔽地的過錯,讓他在重逢後不敢逾越一步。


    現在罪加一等。


    但現在是她親手解開繩結,打碎理智的枷鎖,將他不見天光的妄念放生。


    數罪併罰,那就等她醒來親自審判。


    洶湧的吻潮從唇上席捲而來,讓溫禧陷入情迷意亂的漩渦,將她浸濕,鍛造成最明銳的樂器,起承轉合,在纖毫間如琴弦般震顫,被挑動起悅耳又破碎的音符,浮沉在空氣中。


    ( (審核隻是接吻555,沒有脖子以下的情節,求求了)


    他不愧是鋼琴家,漸強漸弱,突轉驟停,力度與技巧把握得恰到好處。描摹每一次旋律的高潮與低流,循序漸進,迴旋交織,譜成天籟般的人間樂章。


    清淺的月光從窗簾重落下,照見時祺背脊的肌肉翕動,被她纖細的十指攀上,露出幾道清晰的紅痕。


    在宣判之前,他先拉審判官陪他一起沉淪。


    第61章 破曉


    他的確身體力行地證明了有多愛她。


    「放鬆。」


    「可是我......」


    情難自抑時, 他用勁也狠,吻掉她眼角的淚,讓溫禧藕般細嫩的手臂纏繞著自己, 像溺水的生靈, 最後終於緊緊攀附住那一尾枯木,才能防止迎麵而來的風浪將自己衝倒。


    在吻中, 她數度忘記唿吸,迴應生澀,經他提醒, 才慢慢找到其中的訣竅。


    像在深海漫遊, 潮濕的水母一張一合, 留下黏膩的觸感。


    他們的靈魂契合得有些過分,於是不知疲倦地嚐試了一次又一次。


    在燈光下她像是天鵝,純潔無暇, 線條優雅。


    溫禧努力仰頭,引頸受戮, 眼神中渙散又聚焦, 汗濕了又幹, 像水中拚命膨脹的海綿,在不知不覺將整個世界都柔軟地包裹。


    身下的酸楚感持續, 那陣黏膩卻始終如影隨形。


    最後那輪勾月在濃厚綿軟的雲中穿行,被白雲幾番吞吐聚散,改變出各種形狀,最後撥雲見月, 將所有的秘密都藏進身後黑夜。


    漂浮在雲端的感覺持續了很久, 溫禧好像做了個很長很久的夢。


    夢見自己迴到八年之前,與現在的時祺相遇。她仗著自己蠻橫的性格作威作福, 將他狠狠欺負了一番。最後卻上下顛倒,她徹底喪失了主動權。


    隻是感嘆連夢中的觸感都如此真實。


    等動作的頻率慢下來,她聽見熟悉的聲音在耳畔發沉,感覺身畔不斷有人叫她的名字,詢問她願不願意。


    她聽見了,卻依然懵懂。


    她當然願意。


    溫禧中間清醒過一瞬,但這個夢太美太滿,她也就任憑自己放縱一次,長醉不復醒。


    中途她睜開眼,確認眼前的人是時祺後更加放鬆,懶得開口,也就用動作給予熱切積極地迴應。


    最多在轉念時在想,最近真的見到時祺太多次了,連入夢的頻率都迅速增加,這樣下去大概很不妙。


    但她已不再反感他的靠近,一切都順其自然。


    筋疲力竭之際,她又繼續放空發沉。


    既然是做夢,夢醒後一切都煙消雲散,何必克製自己的情緒?


    最後不知是誰,感覺有人將她抱起,又拋入雲端,接著一根一根吻她的指尖,輕聲地懇求她別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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