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雪瑤聞言,眼中閃過一絲驚喜,隨即淚水再次奪眶而出,放下手中的劍,跪在地上連連磕頭:


    “謝謝爹,謝謝爹!”


    帝破天轉過身去,背對著帝雪瑤,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


    “你起來吧。”


    帝破天帶著帝雪瑤與扶溪,再次去了隱龍峰。


    “華清,他們兩人所做所為的確不可饒恕,萬幸你福大命大,安然歸來。”


    “我命他們二人前往思過崖,麵壁思過三月,以示懲戒。此事,就此作罷。”


    “如何?”


    華清聞言,心中五味雜陳。


    思過崖的罡風雖對普通人而言是嚴酷的考驗,但對於已踏入金丹之境的扶溪與帝雪瑤來說,和撓癢癢也沒有什麽區別,難以構成實質性的懲罰。


    更令他心寒的是,扶溪的聖子身份竟未被動搖,這讓他不禁懷疑帝破天的真正意圖。


    既保留對自己的期望,看自己能不能迴到巔峰狀態。


    又不願放棄扶溪這個不可多得的天才。


    總之,這看似懲罰,實則輕描淡寫,讓人難以釋懷。


    一旁的馬英武,見華清沉默不語,心中明了其心思,連忙以腦海傳音相勸:


    “華清,雪瑤乃聖主獨女,你不會幼稚到以為他真能大公無私,鐵麵無情地廢了她吧?”


    華清聞言,嘴角勾起一抹苦笑,心中雖有不甘,卻也明白個中道理。


    他故作豁達,笑道:


    “浪子迴頭金不換,隻要他們真心悔過,比什麽都強。”


    帝破天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之色,微微頷首:


    “華清,本尊沒看錯人,你果然胸襟寬廣,不負我聖地之望。”


    “對了,你找過藥塵沒有?完美接好空靈根沒什麽問題吧?”


    華清輕輕搖頭,笑容中帶著幾分自信與從容:


    “多謝聖主掛懷,弟子已尋得方法,無需勞煩藥長老費心。”


    帝破天聞言,目光中閃過一抹驚訝,隨即點了點頭:


    “那就好。”


    他迴頭瞪了帝雪瑤兩人一眼:


    “你們還不去思過涯?!”


    帝雪瑤與扶溪相視一眼,連忙躬身行禮,隨後轉身,朝著思過崖的方向飛去。


    帝破天朝華清和藹地笑了笑:


    “華清,你好好養身體,若是缺什麽藥材或者丹藥。”


    “直接到丹藥峰去取就成,本座已經給藥塵打過招唿,你任取任拿。”


    華清忙拜:


    “謝聖主。”


    帝破天轉過身去,眸中閃過一抹厲芒,踏空而去。


    馬英武神色凝重地告誡華清:


    “為師知曉你心中有怨氣,想要報仇雪恨。”


    “對於扶溪,你大可按照自己的心意去處置,有事為師替你一起扛。”


    “但唯獨雪瑤,你絕不能動她。”


    “這關乎到你能否順利繼承聖主之位,你不是小孩子,個中利害關係,務必牢記於心。”


    華清聞言,連忙恭敬地迴應:


    “弟子明白,定當謹遵師尊教誨。”


    華清迴到隱龍峰偏殿,千機跳了出來:


    “老大,帝破天未必一片好心。”


    “這段時間,經我所查,他似乎患有隱疾,偷偷服用丹藥強撐,壽元恐怕不到百年。”


    “少主之爭是假,真實的目的可能是奪舍身體。”


    華清聽後愣了一下:


    “果然都是老狐狸,一個比一個奸詐。”


    “?”他忽然意味莫明地笑道:


    “千機,你說帝破天奪舍了扶溪的身體的話,那他和帝雪瑤算不算亂倫?”


    “……”千機擦了擦額頭的冷汗:


    “老大,你這個問題超綱了。”


    月朗星稀,銀輝輕撫山川,微風拂過,樹影婆娑,夜色更顯幽深靜謐。


    思過崖。


    聽到遠處傳來禦劍飛行的聲音,正在打情罵俏的兩人臉色一變,忽然麵壁跪了下去。


    他們雙目緊閉,看似是在虔誠地悔過。


    “扶聖子,大事不妙了,你快去看看你弟弟吧。”一個白衣弟子著急忙慌地從空中降落下來。


    扶溪抬頭看去,原為這人是自己的小跟班,連忙起身:


    “扶河怎麽了?”


    小跟班訕笑了笑:


    “您自己去看吧。”


    扶溪當即禦劍而起,直奔丹藥峰。


    扶河的身軀,斷裂之處已然奇跡般地接續完好。


    然而此刻的他,卻如同凋零的秋葉,麵色蒼白得近乎透明,七竅間細流涓涓,滲出觸目驚心的血絲。


    身形更是瘦削得仿佛隻剩下一副骨架,被緊緊束縛在粗糙的木床之上,無助地掙紮,每一次動作都伴隨著痛苦的呻吟。


    “啊——”一聲低沉而恐怖的嘶吼突然劃破了夜的寂靜。


    扶河的麵容在燭光下變得猙獰可怖,仿佛正經曆著前所未有的折磨。


    他的眼前,無數細如發絲的黑紫色霧氣繚繞,每一條都像是活物般,正緩緩侵入他的意識,將他拉入一個又一個恐怖的夢境。


    在那些夢境中,他時而身處烈火焚身的煉獄,時而墜入冰冷刺骨的無底深淵,時而麵對無數張扭曲的麵孔,時而被無盡的黑暗吞噬。


    每一次夢境的轉換,都伴隨著他身體的劇烈顫抖和靈魂的撕扯之痛。


    汗水如瀑布般滑落,浸濕了他的衣衫,但他的雙眼卻始終無法閉上,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撐開,直視著這無盡的恐怖。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難以言喻的壓抑與絕望,連月色都似乎變得黯淡無光。


    扶溪目睹此景,心如刀絞,眼眶瞬間泛紅,他猛地轉向一旁的藥塵,聲音中帶著難以掩飾的急切與焦灼:


    “藥長老,我弟弟到底是怎麽了?”


    藥塵無奈地搖了搖頭,蒼老的麵容上寫滿了沉重:


    “他肉體上的創傷,已無大礙。”


    “但這毒素……半個多月來,每月子時必發作。”


    “本座已傾盡所能,遍試百方,卻仍束手無策,實在無能為力。”


    扶溪聞言劇烈動容。


    藥塵滿身疲憊:


    “扶溪啊,你還是另請高明吧。”


    “留在此處,於他於我都非長久之計,更莫說還影響了我峰弟子們的清修。”


    扶溪聞言,隻覺得腦海中一片混沌,仿佛有無數聲音在耳邊轟鳴:


    “這毒如此古怪,連您也解不了的話,這世間,還有誰能解?”


    藥塵輕輕揮了揮手,目光中既有同情也有決絕:


    “徒留無益,帶他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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