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硯清。


    晏行舟不僅是席東月,還是宋硯清。


    辛如練低垂著眉眼, 心下久久不能平復。


    饒是之前從一線天出來前往悅來客棧時就猜想過,宋硯清可能是席東月, 可是現在聽到他在心底承認還是有些意外。


    大禦明昭太子。


    大齊宋閣老的麽兒宋三公子。


    以及江湖組織客路閣閣主席東月。


    這三個風馬牛不相及的人居然是同一個。


    原來那時他心裏那句「一隻眼睛換留在你身邊」, 是這個意思。


    是因為她說要跟宋硯清和離, 他才不得已用真實身份出現在她麵前嗎?


    晏行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有些怔愣。


    練兒剛剛是在嚐他的眼淚?


    如果自己要是沒記錯,這是她第二次把他的眼淚送入口中。


    隻不過上次他的身份是宋硯清,這次的他是晏行舟。


    她為什麽會這麽做?


    如果說第一次是好奇, 那第二次又是為了什麽?


    見辛如練一直沒有動作,晏行舟也拿不準她在想些什麽,就是覺得心裏沒來由有些慌。


    距離他剛剛說要搬離宋府已經有一段時間了,然而辛如練什麽話也沒說, 什麽也沒表示。


    到底是早已期盼他這樣做, 還是不好開口挽留?


    想到這裏,晏行舟心底不禁自嘲。


    她怎麽會挽留呢?


    這幾日她對自己大禦明昭太子這個身份避之不及,怎麽可能因為他使小性子說搬走而挽留。


    從始至終不過是他一廂情願,隻有他一個人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裏。


    他以為她應該是喜歡自己的, 哪怕隻有一點點, 可到頭來不過是自欺欺人。


    深吸一口氣,晏行舟起身道:「在宋府這幾日多有叨擾, 我明日便會離開。」


    他再次重複了自己會走這句話, 說罷,便要離去。


    他這次沒有喊嫂嫂, 故意沒說告辭,就是想讓她叫住自己。


    隻要叫住他, 哪怕接下來什麽都不說,他都可以繼續騙自己。


    可是直到他悶頭走出屋子,辛如練一直都沉默著,不曾叫停他,更不曾追出來。


    晏行舟在門口頓了片刻,轉身又進了屋。


    辛如練聽見動靜,微微怔愣,不明白他為何去而復返。


    倒是晏行舟臉不紅心不跳:「我的拐杖忘拿了。」


    拐杖?


    聽到這一句,辛如練的視線很自覺地落在先前晏行舟所坐的椅子上。


    在椅子扶手的左邊,一根翠綠青竹倚倒在側。


    這是她昨日順手摺下來給他暫時做輔助用的。


    他居然還真把它當拐杖了,還特意迴來取。


    方才不是走得很幹脆嗎?看樣子完全不需要這根竹竿,怎麽現在還返迴來特意取?


    晏行舟也不管自己這個理由可不可信,顧自去椅子旁邊拿竹竿。


    等到假模假樣摸到了竹竿,見辛如練還是沒開口,他又假裝不小心踢倒了地上的一筐子洋蔥。


    然而手忙腳亂磨蹭了好一陣,都沒有聽到他想聽的話。


    辛如練就像一個置身事外的看客,完全不管他這些可笑的把戲。


    晏行舟挫敗不已,拿了竹竿再次朝門口走去。


    這一次,竹竿落在地上敲得梆梆響,絲毫沒有昨天的婉轉悅耳,就像是生悶氣一般。


    辛如練不為所動,當作沒聽見,垂眸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晏行舟敲了好一會兒,到了門口還是沒忍住,轉身對辛如練道:「我明日就走了。」


    你真的沒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嗎?


    後麵這句話晏行舟並沒有說出來。


    他想要的不是台階。


    若是練兒當真不喜,連一句話都不想給他,那他也是時候該放手了。


    他不會強求。


    辛如練這次倒是抬起眼,不過也僅限於抬眼,目光落在蒙著白綾的晏行舟身上,依舊沉默不語。


    或者說,她壓根不知道怎麽麵對現在是大禦明昭太子的晏行舟。


    是還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全當他是大禦的太子殿下,又或者直接挑破他就是宋硯清?


    上次那種情況下,他寧願冒雨繞路甩開趙斷鴻都不承認他就是席東月。


    這一次,若不是被她偶然聽到心聲,他會主動開口坦白嗎?


    晏行舟被她的視線掃得心下一痛,等了半天沒等到辛如練開口,便也不再說什麽,轉身出去了。


    隻是這一路走得極為緩慢,竹竿點地篤篤不絕,似乎是等著有人隨時喚住他。


    然而並沒有。


    從他迴南側院這一路上,除卻風雪,沒人與他同行,更沒人突然叫住他。


    晏行舟拄著竹竿立在南側院的月洞門下,望著來時的路,狀似發呆。


    直到腳邊被碎玉亂瓊掩埋,留下兩個深深凹陷的窩,他才怔怔迴神。


    衣服上也堆積了不少細雪,晏行舟沒有伸手去拂,反而握緊了掌下的竹竿,對侍衛宮婢吩咐:「若是她來,不必通傳,我一直都在裏屋。」


    這個她,不用他多說,侍衛和宮婢心知肚明。


    今日他們太子殿下自打從西閣迴來以後就情緒不佳,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心情不好。


    但他們也不敢多問,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即可。


    晏行舟獨自進了自己的屋子,揮退所有人,隻留他一個在裏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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