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光是進來都這麽艱難,其間還有潛伏的危機,宋硯清拖著一副病體又如何闖進來?


    但願,他還沒來得及進來。


    辛如練悠悠一嘆,扶著樹站起身,這才發現周圍的環境跟外麵完全不同。


    外麵已近冬日,寒風瑟瑟,植物不是落黃就是枯敗,而這裏很是暖和,到處可見玉樹生花,草木繁盛,掩不住春意盎然。


    真要說這裏長了什麽藥引,貌似也有可能。


    誰能想到世人口中窮兇極險的一線天裏麵,竟然是這副場景,形成了一個天然的溫室。


    辛如練仰頭,隻能看見一線天色。


    之前在上麵往下看,入眼一片黑漆漆的,什麽也看不清。


    而站在這裏卻發現,周圍很是亮堂。


    隻是不知,拽著她往下墜的那股無形吸力是從哪裏來的。


    在空中時感受尤甚,現在落地反倒沒什麽了,很是詭譎。


    辛如練抽迴腰帶重新繫上,又撿了撞斷的樹枝拿著。


    一來這底下到處都是碎石,很不好走,有根棍子杵著也能省些力。


    二來周圍雜草又高又密,保不齊裏麵會不會藏著什麽,棍子在前麵搗一搗,有什麽情況也能及時反應。


    辛如練邊走邊看,漸漸的,發現了一些動物屍首。


    小的有毒蛇,大的有野狼野豬,都是具有攻擊性的動物。


    看樣子,並不是動物間的廝殺,而是人為致死,且都是一擊斃命。


    辛如練一個個翻看,發現它們的傷口並不是出自同一人。


    一個人的出招方式,力度也好,角度也罷,看起來招數不同,其實歸根結底都有固定的模式。


    而眼前這些傷口,顯然出自不同的人。


    所以,除了她,還有不止一個人進來了。


    辛如練盯著一隻死了好幾天的狒狒看了許久。


    此處氣候比較熱,這隻狒狒死了好幾天,已經有些腐爛的趨勢。


    但辛如練還是看出了它身上的致命傷來自趙斷鴻。


    和戰場上一樣,果決幹脆,一招製敵,並且幹掉敵人後還會在他們背上習慣性地反手劈上一掌。


    她和趙斷鴻怎麽說都是在戰場上對戰多次的人,不說有多了解對方,但對方喜歡用什麽戰術,有什麽殺敵習慣,還是比較清楚的。


    就像那句話說的一樣,最了解你的往往是你的敵人。


    辛如練起先也不知道趙斷鴻這個習慣是怎麽來的,直到後來二人被捲入大漠戈壁之中。


    除了漫天黃沙,身邊一切都靜得可怕,隔絕了外界所有事物。


    趙斷鴻又是個憋不住話的,看辛如練悶著,他就一個勁說,說天南,談地北,後來說到他殺敵會在敵人背後劈上一掌的原因。


    隻因他出生的時候母親已經死了,他是在母親的棺材裏出生的,被視為天煞。


    有這麽個天煞之名,他並不受大燕人待見,人人避之不及,生怕染了晦氣。


    有時候孩子們會合起夥來打他,把他的臉摁在地上,模擬叩神的模樣,企圖用這樣的方式祛除他的不詳。


    泥土灌入眼睛和鼻子,很難受,很窒息,就在他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一個和尚替他趕走了那群孩子。


    他倒是不怕生,倔強地問和尚自己是不是真的不詳。


    和尚並沒有正麵迴答他這個問題,而是念了一聲佛號,神神叨叨地說了握吳鉤什麽的,隨後告訴他,下次再有人說他是天煞,他可以劈打他們的背,這樣可以去除一切不好。


    他信了。


    等到那群孩子再來找他麻煩時,他也這樣做了,擊打他們的背,看他們摔在草地裏,看他們臉陷入泥土裏。


    他也越打越兇,越打越猛,一拳一腳打成了草原第一勇士。


    也是長大後他才知道,拍打背部並不能驅邪除祟,而是能讓欺負他的人,如他小時候那般臉朝地摔在地上。


    哪怕後來再無人能打過他,他還是保留了這個習慣。


    想到這裏,辛如練眸色微動。


    他還是來了。


    他果真來了。


    當初趙斷鴻絮絮說了很多,辛如練有一搭沒一搭的聽著,全當做故事解悶。


    如今細細思來,這才發現趙斷鴻口中的和尚是大福寺的方丈。


    悲憫眾生的得道高僧,竟然也有這樣的一麵。


    仇行世,仇行世。


    辛如練咂摸著這幾個字,忽地笑了,當真和他的名字一樣。


    祿萬鍾的宋閣老,握吳鉤的趙元帥。


    也不怪這次批命出來,她身邊的人反應會如此之大。


    辛如練用棍子撥了撥麵前的雜草叢,忽聽得有異響。


    仔細一聽,似乎是打鬥聲。


    聲音很遠很細,但是很密,能想像到一招未至一招又起的激烈場麵。


    有人在打鬥,趙斷鴻和誰?


    辛如練心緒難寧,向著聲響傳來的地方而去。


    穿過嶙峋亂石,拐進一處地勢較低的窩氹,辛如練能感受到腳下的泥土越來越濕,一腳下去就是一個深坑,前行的速度也因此拉慢許多。


    走得近了,先前的聲音隨著辛如練的艱難前行逐漸變得清晰。


    隻見花樹掩映之中,兩個人在濕滑的崖壁上爭搶什麽東西。


    崖壁幾近垂直,壁麵光滑無處可落腳,而其中身著玄色勁裝的那人,僅用一手扣著隻有小指頭大小的地方,藉此全身懸空,另一手向上去探崖上那一株似草非草,似花非花的植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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