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過頭來這才意識到自己現在和宋硯清這個姿勢確實引人遐想。


    辛如練默默站直身體,就見青衣男子移開視線後,注意到身邊的祝從濃還在盯著看,抬手就要去捂她的眼睛。


    「長公主,非禮勿視。」


    不料他的手還沒擋上,祝從濃已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彎腰脫下鞋子沖宋硯清砸了過來。


    嘴裏嚷著:「姓宋的,你居然敢欺負我們家練練。」


    青衣男子愕然。


    這……被欺負的好像不是她口中的練練吧?


    辛如練見勢不好,抬手去擋,手臂被繡花鞋砸了個正著。


    「練練?」祝從濃驚唿,哪裏還去管什麽長公主威儀,光著一隻腳,一瘸一拐地跑向辛如練。


    青衣男子一邊扶著她,一邊跟著跑,饒是如此,斯文形象分毫不改。


    「公主殿下,仔細腳。」


    祝從濃一把拉過辛如練,兩手輕輕揉搓著她的小臂,鼓著腮幫子唿唿吹氣:「砸疼了沒?阿姊吹吹。」


    辛如練臉上浮現出難得的笑意,搖了搖頭:「沒事的,不疼,阿姊不必替我擔心。」


    祝從濃心疼地拉著辛如練就往椅子上摁,隨後看向青衣男子:「書呆子,快給練練瞧瞧有沒有傷到骨頭。」


    辛如練本想說不必了,就是單純地被砸了一下而已,阿姊又沒有武功,一隻繡花鞋哪裏能造成這麽嚴重的傷害。


    無奈祝從濃說什麽都要給她做個檢查,辛如練隻好應下。


    大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長公主,唯獨允許她一個人稱其為阿姊的人,總是萬般照顧她。


    青衣男子也不覺得祝從濃誇張,拿了脈枕上前:「夫人請。」


    辛如練不認識他,但見祝從濃身邊的人,便道了聲有勞,把手腕搭了上去。


    估計阿姊來的路上聽說了些什麽,所以才趁此機會讓人給她檢查身體如何。


    阿姊有心為她,她又怎麽好拂了她的意。


    青衣男子擱了一方錦帕在辛如練手腕上,手指隨即落了上去,開始細細診脈。


    想起剛剛聽見阿姊那一聲「書呆子」,辛如練不由得多看了幾眼男子。


    年紀和宋硯清差不多,卻是比宋硯清多了幾分少年老成,把脈時也不像其他郎中一樣時而皺眉,時而嘆氣,全程一副板正模樣,也不知是探到什麽脈象,還是什麽都沒探出。


    祝從濃也不閑著,餘光瞥到宋硯清,當即擋在他和辛如練之間,叉著腰問:「你就是那個快死的宋……什麽?」


    宋硯清拉上衣服,狼狽不顯,風華內斂:「見過長公主殿下,草民宋硯清。」


    大齊長公主。


    當今皇帝的胞姐,因其母妃深受先帝寵愛,便破例讓她從的母姓。


    風頭無兩,是整個大齊最尊貴的女子,便是帝王見了也要禮讓三分。


    「本宮管你什麽清。」祝從濃上下打量著他:「本宮問你,你多大臉?」


    宋硯清像是沒聽出她的話外音,如實答道:「臉長六寸半,寬三寸八。」


    這一句直接把祝從濃即將發作的話給堵了迴去,見鬼一般地瞅著宋硯清。


    就連辛如練也沒想到他會真的說出長寬幾何,目光在宋硯清臉上逡巡,計算這話是否屬實。


    宋硯清注意到她的視線,嘴角掀起一抹如雲似月的笑:「夫人可以現場測上一測。」


    辛如練訕訕地收迴目光,祝從濃反而來了興致:「測,當然要測。」


    她倒要看看,這小子的話是真是假。


    說著,祝從濃惡趣味地挑挑眉:「如果多上那麽一分一厘,本宮就當場把你的臉削成六寸半三寸八的大小。」


    別以為瞎說幾個數就可以糊弄過去,但凡差上一點點,她都要他好看。


    敢欺負她家練練,看她不把這人的皮給扒下一層。


    宋硯清依舊笑得溫和,半點不見懼色。


    也不知是胸有成竹,抑或是篤定祝從濃不敢動他。


    祝從濃冷笑一聲,很快讓人拿來了測量工具,為了防止有人從中作梗,親自監工測度。


    宋硯清全程配合,不躲不避,也不覺得被人測量臉長有失體統。


    很快,數據出來。


    長六寸半,寬三寸八,分毫不差。


    祝從濃不可思議。


    又差人重新測了幾次,結果還是一樣。


    祝從濃看著宋硯清的目光瞬間就變了,嘖嘖咋舌:「算你走運。」


    辛如練也頗感意外。


    這世間居然真的有人閑來測了自己的臉,還記得準確無誤。


    早知道,她當初也該也把文叢潤的臉量上一量,看看是不是這個數。


    青衣男子似乎並沒有沒被這一場鬧劇所擾,開口問辛如練:「夫人之前受過很嚴重的傷?」


    見他神色如常,辛如練點頭:「戰場上被砍了幾刀。」


    聽青衣男子如此問,祝從濃連忙坐到辛如練身邊,語氣焦灼:「怎麽樣?有沒有事?會不會有什麽後遺症?」


    青衣男子收迴手,不再把脈:「迴公主,夫人隻是體虛,並無大礙,往後好生養著便是。」


    祝從濃這才鬆了一口氣,心想人沒事就好。


    「迴來的路上就聽說你在戰場上九死一生,傷還未好又匆匆進了宋府。」想到這裏,祝從濃狠狠地剜了一眼宋硯清:「這剛進來就遇上了殺手,主家屁事沒有,反倒害你躺了幾天幾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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