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女孩兒抽泣的說著。


    “沒事的姐姐,我....我隻是看到別人的媽媽給孩子買零食,心裏有些難過.....”


    “我媽媽和爸爸離婚了,媽媽說會迴來看我和弟弟,但是一直沒有迴來....”


    “爸爸也不喜歡我和弟弟,每次過年,我都能看到別人的爸爸媽媽給他們的孩子買這種牛奶和糖果。”


    “他們說很貴。”


    “我想吃,弟弟也想吃,我跟爸爸說,我會努力幹活兒,我會好好練功,我會賺錢,能不能給我和弟弟也買一份。”


    “爸爸每次答....答應好了,都會忘記。”


    “去年過年,弟弟生病,我又說了這件事,他打我,罵我,說我和弟弟不配吃,他給我們一口飯,就已經很好了.......”


    “我真的以為很貴.....可是我剛剛問哪個姐姐,她說四十三塊,明明每次,外麵的人都會給爸爸很多錢.....我真的以為很貴....”


    女孩兒哭的停不下來。


    傅韻輕輕的撫摸著她的後背,幫她順氣。


    將她摟著靠在自己的懷裏。


    “不哭不哭,好好學本事,以後賺大錢,他們都不喜歡你,那你就要最爭氣,知道嗎?”


    女孩兒點點頭:“嗯!”


    傅韻輕輕拍著她:“你啊,真的跟我很像。”


    “小時候我爸爸媽媽也離婚了,他們一個長得很帥,一個長得很美,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走在時代的最前沿。”


    “所以思想,他們也走在了時代的最前沿,在那個很少離婚的年代,他們離婚了。”


    “我跟著外公外婆,爸爸說,他出去賺錢,帶著我不方便,有了錢,就把我接過去過好日子,穿最好的衣服,打扮成小公主的樣子。”


    “我等啊等啊,等到了過年,爸爸帶了個新阿姨迴到了隔壁村他的老家,我還是聽別人說的呢。”


    說話間,傅韻的腦海中閃過了往日的迴憶。


    小女孩兒在新年的爆竹聲中,跑了很遠很遠的路,最後藏在一戶人家屋後,聽著裏麵熱鬧的交談聲傳來。


    嘎吱.....


    這是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奶奶熟悉的聲音響起了:“你還有個女兒,你準備怎麽辦?人家會同意啊?”


    爸爸的聲音出現:“女兒.....她媽不是要嗎,現在還住在她爸媽家裏。”


    後麵的話,小女孩兒沒有仔細聽,她也聽不進去。


    她知道,爸爸好像不要她了。


    自從那以後,爸爸就再也沒迴來。


    傅韻拍打著少女的後背繼續說道:“媽媽在電話裏說,她現在不方便帶我走,讓我好好聽外公外婆的話。”


    “她會賺大錢,買一個好大好大的房子,把我和外公外婆都接過去。”


    “我跟媽媽說,房子裏麵要有蚊帳哦,我被蚊子咬了好多包包。”


    “媽媽答應說好~”


    眼前的畫麵變的朦朧。


    又是新年。


    女孩兒在爆竹聲裏,看著家門口的路,望啊望.....


    在夜色朦朧時,她看到了手電筒的亮光。


    雖然沒有聲音,也看不清人,但是她知道,那就是她的媽媽。


    媽媽迴來了.....


    媽媽確實迴來了。


    但媽媽帶著一個叔叔。


    女孩兒知道,自己可能是要有新爸爸了。


    沒關係,她已經做好了準備,她一定會乖乖的,不哭不鬧不吵。


    可是睡覺的時候,她聽到隔壁房間的叔叔說:“你怎麽還有個女兒?以前沒聽你說過啊?”


    媽媽說:“你也沒問啊,不滿意你就走。”


    叔叔哄著媽媽:“怎麽會不滿意呢,但我爸媽那邊可能......”


    媽媽沉默了好一會兒:“沒事,她爸之前不是想要她的撫養權嗎,給她爸就行。”


    第二天,外公外婆和媽媽大吵一架。


    小女孩兒因為爭吵聲驚醒,臉上還掛著幹涸的淚痕。


    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她隻知道,大年初一媽媽就走了,再沒有迴來。


    “後來外公外婆年紀大了,我看著他們的身體漸漸佝僂。”


    “上小學的時候,開家長會,同學笑我沒有爸爸媽媽,是外公給我開的家長會......”


    “我記得我哭的很難過,都走不動路了,是外公背著我,那時候我覺得我比外公高,是個大人了,大人要堅強,大人不哭。”


    傅韻說到這裏時,眼睛裏已然起了水霧。


    “上中學的時候,我來例假了,流了好多血,外婆來接我,老師說父母要對孩子上心,要教孩子。”


    “但我沒有父母,我哭的很難過,肚子又疼,是外婆牽著我,另外一隻手,提著我換下來的髒衣服。”


    “明明不重,卻是那麽的沉,都垂彎了外婆的背,那時候我覺得我比外婆高,是個大人了,大人要堅強,大人不哭。”


    傅韻輕輕擦掉眼角的眼淚,抹去耳後,用別頭發的動作掩蓋。


    “後來考上了大學,我拿著錄取通知書,念給外公外婆聽,我說我是個大人了,大人要堅強,大人不哭。”


    “可我不想比外公外婆高,我把頭貼在地麵,幻想著我的淚水可以長出好多花朵,等一陣風來帶走花瓣,告訴外公外婆,我好想他們,我很爭氣。”


    輕輕的撫摸過女孩兒背部。


    她已經睡著了。


    傅韻臉上是溫柔的笑意。


    她仿佛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就是這樣蜷縮在外公外婆的墓前。


    當時的她被清晨的鳥兒吵醒。


    不覺得美好,隻覺得煩。


    現在的她,也不允許有人吵醒這個女孩兒。


    雖然開頭想的和現在做的不一樣。


    可人生不就是這樣嗎。


    小時候爸爸媽媽答應的,不也和他們做的不一樣嗎?


    傅韻扭頭去。


    看有人影走來。


    羅老六有些煩躁,本來他是想接一趟外快的,雖然他也知道自己的本事。


    可萬一呢?


    不要求抓到,要是能發現,舉報,也能得不少的獎勵。


    就這樣,他跟女兒兵分兩路,結果女兒不見了。


    “死丫頭,我找你......”


    男人的話還沒說完。


    白皙的手掌直插他的咽喉。


    傅韻抬起骨肉勻稱,指尖粉白的手指放在自己嘴邊,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紅唇微張,吐氣如蘭:“噓,不要吵到她修補遺憾的美夢。”


    一提,一撕。


    鮮血揮灑。


    男人的腦袋連接著整根脊椎,正在滴答著鮮血。


    月光在烏雲的間隙中露頭。


    照亮著昏暗的地麵上,那一抹鮮紅的顏色匯聚成溪流,漸漸流向女孩兒腳邊。


    女孩兒在睡夢中呢喃。


    “我.....是大人,大人要堅強,大人不哭....”


    一滴晶瑩淚珠從女孩兒眼角滑落,砸在血泊中粉碎。


    傅韻輕挑染血的手指。


    看,嬌豔的花朵於鮮血之中綻放。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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