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齊少爺沒被劃傷吧?」


    周嫂緊張的看著齊霽,上下打量,唯恐出現什麽差錯,畢竟懷著孩子的人最是得要小心。


    齊霽放下還維持著之前拿杯子時的手,搖了搖頭。


    「這事兒別跟湛舒年說,我不想讓他擔心。」


    周嫂想了想,為難道:「這…小齊少爺……」


    「算了算了。」齊霽擺擺手,也就不麻煩周嫂了,人家被僱傭辦事,肯定不好違背僱主所交代的事。


    齊霽又拿了一個杯子,喝完了水才轉身上了樓。


    先是去看了看小奶貓,見它在貓窩裏睡著,便沒去逗它,反而看著看著就發起了呆。


    剛剛那一聲雷,打的他想起了一些事情,那是突然從腦海裏閃現的片段。


    人影幢幢,雜亂又頹靡,他腳步匆匆穿過一條破亂的街道,進了一家診所。


    那天同樣也是一個雷雨天,電閃雷鳴,風雨交加,而他卻沒有撐傘,淋得渾身濕透,衝進診所的時候整個人狼狽不堪,還陣陣發著抖。


    診所裏有個男人,他似乎有印象,卻又沒有。


    男人驚訝的對他說:「霽霽?這麽大的雨你怎麽連傘都不打?快進來擦擦換身衣服,可別感冒了!」


    他沉默著,突然跪倒在了地上。


    男人嚇了一跳伸手去接,一碰上他便被那滾燙的身軀給駭住了,「這麽燙?你發燒了還淋雨!」


    齊霽抬起頭,精緻漂亮的小臉一片蒼白,「哥,我要死了……」


    「你瞎說什麽!好端端的說什麽胡話!」


    「我要死了……我死了,湛舒年怎麽辦……」


    外麵依舊電閃雷鳴,不斷閃現的電光將昏暗的診所打的亮堂……


    「轟隆隆——」


    齊霽迴過神,看了眼小奶貓,起身離開了。


    這段突如其來的記憶讓他有些茫然,他說他要死了?為什麽?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那麽他穿越到這裏,是因為未來的齊霽……已經死了?


    齊霽走進浴室,抬眸看著洗漱台上的鏡子,鏡中的人身形看著有點單薄,穿著寬大的t恤,遮住了近來有些凸顯的肚子,再看臉……


    突然一下恍惚,從鏡子裏看到了記憶中的齊霽,臉色蒼白無力,目光含著淡淡的悲愴正看著他。


    齊霽被嚇了一跳,後退了一步,再仔細看,鏡子裏並沒有人。


    是他精神恍惚出現了幻覺,還是……未來的齊霽並沒有消失,而是一直存在,就在他的身邊?或者,還在這具身體裏?


    齊霽搖了搖頭,他覺得自己最近出了問題,不知是不是因為承接記憶的原因,他快要搞不清楚自己是誰了。


    有的時候他會覺得他就是未來的齊霽,但很快就會清醒過來。


    這些記憶的出現每次都太過沉重,壓抑的他心底都寂悶幾分。


    齊霽無意識的摩挲指節上的戒指,這個動作卻令他一頓,抬起手看向它……


    「啪——」


    燈突然被打開,浴室裏驟然光亮,齊霽抬起頭看向門口。


    湛舒年走進來,雙手捧起齊霽的臉,目光透露著濃濃的關心,「小小,怎麽了?是哪裏不舒服嗎?跟我說說好不好?」


    齊霽看著湛舒年,不知是腦子卡殼了還是進水了,突然跟他說:「我要死了……」


    湛舒年一瞬間臉色陰沉了下來,目光死死盯著齊霽,「你在說什麽?」


    齊霽突然反應過來,慌張的避開他的目光,「沒……沒什麽。」


    湛舒年:「小小,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齊霽看著湛舒年,猶豫著點點頭。


    湛舒年聞言,捧著齊霽臉的手微微發緊,喉結上下滾動,帶著抹小心翼翼問道:「能不能跟我說說,你都想起了什麽嗎?」


    齊霽垂下眼瞼,想了想微微張口。


    湛舒年很緊張,這是他靠近齊霽秘密的一步,這一步他走的很忐忑。


    那天從那個私人診所的醫生那裏得到了齊霽的完整病曆本,他還想問有關齊霽的事情,然而那人卻一直閉口不提,隻道這事他沒辦法做主,除非齊霽自己願意讓他知道,他才會告訴他。


    當時他的心底升起一股無名火,煩躁的很想砸了那個私人診所,但他忍住了那股躁動,逼迫自己冷靜,已經到這地步了,該知道的他都會知道了,他不說,等蕭絕查了這病曆本,總能得到什麽。


    隻是他很痛心,也很失望,為什麽齊霽寧願相信他人,卻不願告訴他一星半點?


    他也很傻,為什麽會沒發現齊霽的異樣?


    不!其實他有懷疑過,但是齊霽將這懷疑打消了,一直到齊霽開始鬧離婚,激烈的爭吵伴隨著冷戰,讓他心煩意亂,再也無暇顧及其他。


    這似乎達到了齊霽想要的結果,如果沒有那場發.情期,估計他們之間的狀態還會那般僵持。


    齊霽並沒有發現湛舒年的異樣,他陷入了迴憶,拉扯著那段模糊的記憶,組織著語言說道:「就是…他好像發生了什麽事,淋著雨進了一家店,我看不清那是什麽地方,反正裏麵擺放著很多醫療器械以及藥品,然後……」


    「然後…我聽到他說…他要死了……」


    「他是?」湛舒年皺眉問。


    齊霽:「就是以前的齊霽啊。」


    湛舒年明白了齊霽的意思,他現在依然覺得自己是穿越的,然後將記憶裏的自己當做了未來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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