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有意識的人。」


    宋鵬宇等人一愣,聯想到他們現在處於實驗室,背後忽地生出一層冷汗,用異能的手都在顫抖。


    林逸用濕紙巾擦幹淨左手,蒙住白榆雙眼,下一秒,雷電和火光的爆發幾乎要刺瞎人的雙眼,所有人停下動作遮住強光,黑影的動作仿佛被定格,強光暗淡下來,被他們吸進了身體裏。


    宋鵬宇等人睜開眼,發現黑影的雙眼亮得驚人,他們身體和被打碎的玻璃一樣,四分五裂,在頃刻間化為齏粉。


    空蕩蕩的室內變得安靜,黑影就像從來沒有出現過。


    若不是過度使用異能後的虛弱,他們幾乎以為剛才是幻覺。


    宋鵬宇陡然醒過神,「他們…」,他感覺自己的喉嚨幹啞的不像話,用力咽了口唾沫,「他們是故意的。」


    突然明白過來,黑影盯著他們的眼神不是貪婪和飢餓。


    是痛苦是掙紮,到最後的釋然。


    根本是故意送死的。


    「他們,是人啊!」一個女生哭出了聲。


    難怪他們不敢讓軍方的人來做這個任務。


    除了女生的啜泣聲,大廳裏安靜的不像話,他們誰也沒有開口,像是站在葬禮場上的默哀。


    白榆攥著林逸發抖的手,用食指撥開他的咬得死緊的牙齒,指腹上沾了絲絲血液。


    是林逸的血。


    語言在這個時候是蒼白無力的。


    拿活人做實驗,末世後怕被發現就把他們關在裏麵。


    成為異類,成為怪物,麵對的是永無止境的黑暗,不知何時能夠解脫,保留清醒意識的他們該是何等的煎熬?


    林逸捨不得咬白榆,把他指腹上的血擦幹淨,單手抱在懷裏,默不作聲地往地下室走。


    一米八的個子在林逸懷裏顯得嬌小玲瓏,對上宋鵬宇呆愣的雙眼,白榆抿唇,摟著林逸的脖子更緊了些。


    地下室很寬闊,跟展覽館一樣,整齊排列,容器裏裝滿了福馬林,有動物的心髒,還在跳動的人類大腦,各種令常人匪夷所思的東西。


    林逸輕車熟路地找到還在運轉的電梯,按下負四樓。


    「我們任務在二樓…」宋鵬宇猶豫著開口。


    林逸沒搭理他,小亮撞了撞他肩膀,示意他別急。


    等林逸兩人出去後,他們關閉電梯到了二樓地下室。


    負四樓跟上麵很不一樣,這裏無比幹淨整潔,完好的全身消毒設備,資料也不淩亂。


    就好像尋常下班後的情形。


    所以,白榆眼睛一眯:「末世還沒開始他們就撤離了。」


    後台絕對不簡單。


    但還是有重要的資料沒有帶走。


    比如林逸砸開的密碼櫃。


    在一個類似監獄的房間門口,櫃子裏放置的竟然是林逸的各項資料。


    首頁標明「危險」兩個大紅體字。


    編號642801。


    在心理狀況一欄畫了一個警告符號。


    再往後翻是血液檢查數據,以及數不清多少次試藥結果報告。


    最新的那一項測驗,赫然是替換動物心髒。


    林逸死死地盯著那串數字,指骨攥得發白。


    他猛地走向另一個房間門口,砸爛箱子拿出資料,編號隻有兩個數字,他不信邪的繼續查看。


    一共十個房間,資料的編號全都是兩位數。


    白榆沒阻攔他,林逸看完後揪著頭髮坐在地上,一隻手鮮血淋漓,他卻絲毫感受不到疼痛。


    從空間拿出靈泉水敷在他手背上,白榆用紗布包好,陪他一起坐在地上。


    二樓突然爆發出一聲巨大的聲響,接著幾聲尖叫,等白榆站起來時宋鵬宇他們急匆匆地推門進來。


    「怪物來了!」小亮驚恐地指著樓梯。


    他們口中的怪物一臉悠閑地抱著手臂從樓上下來,血紅的雙眸懶懶一瞥,「說誰怪物呢?」


    「真沒禮貌。」那人背後伸出觸手,纏住小亮的脖子,吊在半空。


    宋鵬宇又急又怕:「放開他!」


    其餘幾人紛紛打出異能,在那人身上跟撓癢癢似的,被一一打破。


    宋鵬宇不得已把求助的目光看向白榆,「白先生,求你們救救他!」


    這話卻吸引了那人的目光,他極為有興趣地盯著白榆,


    跟貓逗老鼠似的,有一下沒一下地折磨小亮,眼神挑釁,「哦?你很厲害?」


    直到他看到突然站起來的林逸,他眼睛一亮,大笑了一聲:「喲,01?還活著呢。」


    林逸站在白榆身前,擋住他的目光,發覺他身上的觸手,眼底閃過一抹複雜,那人卻故意晃動觸手,顯擺一般地問:「他們給我裝的,好看嗎?」


    林逸捏緊拳頭,麵上卻嘲道:「醜死了。」


    「哈哈哈哈。」他像是聽到了什麽天大的笑話,按著肚子笑得直不起腰,到最後笑出了眼淚來。


    小亮也因此被扔到地上,宋鵬宇幾人連忙上前把他扶起來,退到離他最遠的地方。


    「三十七號,」林逸直直地問,「當初為什麽不走?」


    那次實驗室騷亂,是他和37號製造出來的。


    在實驗室裏每天有不同的人承受不住痛苦死去,又會有新的送進來,三十七號和林逸是第一批實驗品,因此頗有點與他人不同的患難之情。


    三十七收起了笑容,血紅的眼睛和一身紅衣顯得他有些瘮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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