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發誓,沒有人會比我更乖了。」他低沉微啞的聲音傳來,「你想讓我笑,我便笑,你想看我哭,我便哭。」


    如同大型犬向主人討要獎賞。


    他的每個眼神都仿佛在說請賞賜我、寵愛我。


    他濕漉漉的眼睛裏帶著迷濛的醉意,那一刻,孟棠仿佛被他身上淡淡的酒味薰染,也跟著微醺了。


    她伸手,抓了把他的頭髮,問:「真的?」


    「真的隻聽我一個人的話?」


    褚奕無疑讓她失望的。


    那麽楚奕呢?


    孟棠輕聲問:「你會讓我失望嗎?」


    像是在自言自語。


    楚奕湊過去,想吻她的唇,孟棠臉偏了一下。


    她說:「我不和未確定關係的人搞曖昧。」


    「想做你男朋友。」男人薄唇微抿,一雙眼睛眨巴眨巴的看著她。


    「想要名分。」


    滿身酒氣的小狗最後被人推開了。


    孟棠從他身上起身,說:「我不和醉鬼討論這種事,倘若你明日醒來都忘了怎麽辦?」


    孟棠眸光淡淡,留下一句:「早點休息。」便去了二樓臥室。


    楚奕手背覆在雙眼上,遮住那雙沾滿濕氣的眸,其實他也沒醉。


    隻是實在想不出接近她的辦法了。


    他發給孟棠的消息都仿若石沉大海,沒有音訊。


    他便隻能學著朱陵,他心想,她對朱陵都能心軟二分,那換他呢?


    方才曖昧旖旎的氛圍驟然消散,楚奕眸光也緩緩清明了起來。


    她吃那套。


    卻不全吃。


    要怎麽辦呢?


    楚奕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對她這麽執著。


    這是他從小到大唯一一件讓他碰壁了的事。


    他實在不擅長談感情。


    倘若剖開自己的心,能讓她明白自己的一腔情意嗎?


    「壞死了。」楚奕嘟噥了一句,也不知道是在說她,還是在說自己。


    孟棠洗完澡,睡覺前,打開房門,往客廳沙發上看了一眼。


    楚奕已經抱著毯子漸漸睡了過去。


    她摸了摸自己已經逐漸平穩的心跳,無聲嘆了口氣,吱呀一聲輕輕合上門。


    這夜,楚奕做了一個夢。


    夢到了古代的場景,他身著華麗的龍袍,懷裏抱著他喜歡的女人。


    他深情滿滿的喚她棠兒。


    夢中的孟棠溫柔極了,好似他提出什麽要求她都不會拒絕。


    楚奕不敢相信有這樣的好事。


    但隨著時間漸漸流逝,美夢逐漸變成了噩夢,他夢到自己和孟棠一拍兩散。


    武帝失去了他最愛的皇後。


    夢到他孤獨終老,站在權力的巔峰,守著一座孤寂的江山,可沒有一天真正快活過。


    尋求長生隻為能在未來遇到他,可他大抵是個沒福氣的,仙丹吃下去非但沒能讓他延年益壽,反倒早早送走了他。


    晚年,他摸著自己不再俊朗的容顏,他心裏生出一股莫大的惶恐來。


    他如今這副模樣,到了地底下,她還會認識他嗎?


    掙紮,惶恐,無數負麵情緒堆積。


    最後雙目一瞪,他仿若又看到了孟棠提燈朝他走來,像是來接他。


    他伸手朝她抓去,抓住的也隻剩下一捧空氣。


    他的手無力的垂在床上,伴隨著老太監的一句:「皇帝駕崩……」宮殿內眾人齊齊跪在地上,作出哀傷狀。


    楚奕眼角濕潤,他睜開眼,看到孟棠站在他麵前,看到孟棠的掌心,正貼在她的臉頰上。


    「棠兒……」夢中陰影還未散去,楚奕下意識叫了聲。


    孟棠身體一僵,猛地收迴了手。


    孟棠方才瞧見他做夢都在哭,他睡著的樣子脆弱極了,眉頭輕輕皺著,極度沒有安全感的樣子,孟棠沒忍住,伸手在他眼角蹭了蹭。


    可一聲棠兒,猛地將她拉迴了現實。


    楚奕卻忽的抓住了她的手。


    他眨了眨眼,淚珠子還凝在他眼睫上,要落不落。


    他說:「我做噩夢了。」


    孟棠深深看著他,問:「夢到什麽了?」


    「夢到我成了武帝,失去了他最愛的皇後。」他剛醒,嗓音沙啞。


    他繼續道:「但我不會是武帝,我不會失去我的愛人,我永遠不會成為他……」


    「說起來好奇怪,你和歷史上那位皇後的名字一樣。」楚奕衝著她笑的很勉強。


    「你也和武帝的名字很像,不是嗎?」孟棠反問。


    楚奕一怔。


    他急忙開口:「我不是他,你也不是皇後。」


    孟棠忽的笑了,她笑的很溫柔,眸中帶著點點溫情,說:「那可未必。」


    第306章 番外:很好聽(完)


    楚奕笑笑,他道:「武帝才不會像我這樣,哭的這般好看。」


    不愧是你,一句話讓本傷感的氣氛散盡。


    「武帝也沒有我這好命數。」楚奕唇角勾起。


    如果孟棠沒有記錯,之前從群裏得知,楚奕他媽跑了,他爹從小把他家暴到大,這算好命數嗎?


    楚奕坦然道:「武帝是孤家寡人,我可不是,我身邊有學長,有老師,有曹姨,有好多向我散發 過善意的人。」


    「我沒有出生在一個好家庭,如果沒有那些人,也許我會和武帝一樣怨天尤人,可不一樣,終究不一樣,我身邊有很多光,武帝該羨慕嫉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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