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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朱家,還未到之前落腳的客棧,寒江雪柳便瞧了我問:“你的衣裳怎得又換了?那身不好嗎?我瞧你穿著倒好看得很。”我偷眼瞧了瞧胥芋雪妠,見她果然變了臉色,隻得向寒江雪柳使眼色,他卻像沒看到似的,問:“這身沒那身好看。”我隻得苦笑著迴道:“那身衣衫好看,卻是臨時借雪妠姐姐的,如今雪妠姐姐來了,自是要歸還她。況且如今壽也拜了,我也不用穿那般喜慶了。雪妠姐姐還幫我向朱家小姐姐了衣裳呢。”說完之看著他笑。


    “柳師哥,這本是你給我買的衣裳,我還沒穿過呢,怎的又給了她?我看那鎮子上也有賣衣裳的,你都給她買了首飾,再買身衣裳能費多大事,沒得把我的東西拿來獻人情。”胥芋雪妠卻向寒江雪柳撒著嬌,有些不依不饒的道。


    “這小小地方一時也找不到什麽好衣裳,你什麽時候又是個少件衣裳穿的了?”寒江雪柳看也沒看她,說著話,似是有些不耐煩。又轉臉瞧著我道:“等以後到了京都,有好的衣裳首飾,我再多多的給你買些,往後出了門也體麵些,不必再借了別人的衣裳充門麵了。”也不待我答話,又對銘王世子道:“世子長於京都,定知道哪家的鋪子衣裳布料好、樣式新,哪家的首飾適合年輕的小姐們戴,告訴了我好記下,等去了也不用再打聽去。”


    我一聽這話,心中暗想要糟糕,果然,胥芋雪妠早已向我瞪了過來,直氣得臉都紅了,微張著口,說不出話來。


    “我們王府上倒多與這些鋪子有交情,隻是我私府中女眷少,我也不管這些,還真不知道哪家好。若是寒劍公子到了京都,我倒是能找個熟知的人作陪。”


    “如此甚好,到時候可要叨擾世子了。”寒江雪柳道著謝,並沒看此時既怒又恨還有些委屈的胥芋雪妠。


    “柳師哥,他不過就是個丫頭,你竟然這般對她,一會給她買這個,一會有給她買那個,她哪裏配你這般待她?我和你自小一鍋吃喝,一同玩耍,一塊練武,我有了好吃的,好玩的,哪迴不是先給你送去?如今有了這丫頭,你眼裏心裏,時刻念著的都是她,可曾有我半分?”說著話,眼中已滴下淚來,眼眶也是紅紅的,看了讓人有些不忍。


    見我看向她,忽而滿臉怒色,衝我吼道:“都是你這個賤人,小小年紀,不知使了什麽狐媚手段,哄得柳師哥對你百依百順的,我現在就殺了你,除了這禍害。”話未說完,早又抽出一柄寒光四射的劍來,舉劍就向我刺來。


    我一麵躲著劍,一麵瞧向寒江雪柳,見他沒事人似的隻向我微微的笑著,我狠狠瞪他兩眼,躲過越來越快的劍招,心中也是存著氣,沒來由的叫這些人你今兒罵來,他明兒罵去,便先向寒江雪柳道:“寒劍公子,你給我記著,這些日子的事,總有一天我要討迴來。”又衝胥芋雪妠冷笑:“我竟不知雪妠姑娘竟是個呆人,為著不相幹的人行些荒唐事。”胥芋雪妠聽著,一麵手上加快動作,一麵怒罵:“你這小賤人留不得,勾引了柳師哥,還說這樣的話,我今兒就讓你死在我的劍下。”那劍術身手,雖比不得寒江雪柳,卻也不容小覷,我隻得全身應對。


    一直鬥了差不多有兩百迴合,胥芋雪妠體力不支,動作便慢了下來,叫我虛出一招,因她攻我下盤,卻猛一挪身,腿上用力,一腳踢飛了她手上的劍,趁她還沒醒過來,手隨肘上,隨後雙指探出,如鋼鉗般捏了她的脖頸,冷冷盯著她,輕蔑的笑道:“如今你的命可在我手上,隻要我稍一用力,你這雪白的脖頸可就斷了。”她兇狠的瞪著我,大聲說道:“你敢!你要是敢殺我,柳師哥不會饒你的。”“哦,是嗎?隻怕你心心念念記掛的柳師哥,會覺著你煩得很,很想看到你脖子斷了的樣子呢。”說著,我衝寒江雪柳道:“公子,你說是嗎?”寒江雪柳卻什麽話都沒有說。


    “如何?”我譏諷地對她笑道:“你看到了吧?他心裏可沒有你呢。”笑了笑,我又道:“能死在你柳師哥麵前,你也沒什麽遺憾了吧?”說著我又笑了笑,慢慢的,手上漸漸用力,能清晰地聽到胥芋雪妠的氣息急促起來,手腳卻不敢亂動。


    直到此時,她的臉上才有了慌張,繼而變成恐懼。


    我估摸著時間,估量著力度,見寒江雪柳還是沒有聲音,銘王世子的目光在我們三人之間來迴。就在我實在忍不住想要收手,才聽到寒江雪柳淡悠悠的聲音響起:“好了,檬譽,放開她。”我略略收了力道,冷笑道:“你說放手就放手?怎麽,你心疼了?要我放手,你得答應我一個條件。”


    胥芋雪妠一臉可憐、求助的看向寒江雪柳,寒江雪柳隻瞟了她一眼,仍是沒有任何表情的道:“好,我答應你。”


    我笑向銘王世子道:“正好世子也在,就煩請世子給我做個見證,他日若是公子毀約,我是不依的。”


    銘王世子略一思索,便應了下來。我放了手,胥芋雪妠立刻退後幾步避開我,又走到寒江雪柳身後。我隻覺好笑。


    寒江雪柳問我:“你說,什麽條件?”我笑:“公子應是知道我的心的,我的條件隻有一個,從此以後,公子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你我各不相幹。”


    寒江雪柳也是一笑:“你倒是好算計,我若不許呢。”我冷笑道:“若是不許,我便此時殺不得她,總有能殺她的時候。到時候公子可莫要傷心才好。”


    寒江雪柳還沒說話,胥芋雪妠已急急的道:“你好大的膽子,等我迴去,定要找人殺了你,以報今日之仇。”我也不急,隻笑著道:“雪妠姐姐,你可恨我?”她沒有說話,隻狠狠的哼了聲。我又道:“不知你是因我剛要殺你而恨我呢,還是因你柳師哥待我好而恨我呢?”她仍是不說話,但臉色卻是變了變。


    “真是個蠢丫頭。”我笑歎道。


    “你,你竟說我蠢?你給我說清楚。”她氣憤的問,若不是才敗在我手上,怕是又要上來打一架。


    “你也不想想,你既和你柳師哥是自小一同長大的,你柳師哥要是對你有情,也早有情了,哪裏還要等到現在。這是其一。再者,你也說了,我隻不過是個丫頭,你柳師哥能看上一個丫頭麽?退一步說,我即便不是丫頭,是哪家的小姐,身份地位都配得上,他若有心於我,又知你對他的心意,怎會這般放任你我二人同處?又如何整日裏這般飄絮一般沒有個著落?”


    寒江雪柳依舊不說話,銘王世子卻笑望著我,胥芋雪妠一臉的陰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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